賈赦朝服,服侍著賈赦洗漱更衣起來。
鳳姐路遇賴大家的
口裡雖說著氣話,但鳳姐手上的動作卻不由得輕了許多,替賈璉上完藥,鳳姐命丫鬟打了水來,一邊淨著手,一邊斜眼看著賈璉冷哼道:“你倒是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辦,莫非你真想留了那兩個心肝寶貝在府裡不成?”
賈璉無奈的嘆了口氣,睜開眼睛道:“還能怎麼著,事情還沒查清,我總不能立時攆了她們出去罷;也太說不過去了。”
鳳姐原也明白這道理,只是心裡難免憋著氣,恨得慌,一時冷笑道:“事情沒查清?若是查出來是真的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難道也沒個盤算?”
賈璉聽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做答,倒不是他不曾想過,只是事情來的措手不及,尤家姐妹的話又滴水不漏,賈璉縱然不大相信,可這一時半會也尋不出個破綻來。
再者,賈璉心裡也不大把這事放心上,他也算在場面上打過轉的人了,見識過人事都不算少,就沒見過幾家不置外室不養庶子的,在他看來,把孩子留下來,打發走尤家姐妹也就是了。
可如今聽得鳳姐這一問,賈璉心裡的盤算倒越發不好開口,當下眼珠子一轉,只半撐起身子笑道:“你這會子嘮叨這個作什麼,橫豎事情沒弄清,我便是想攆了她們出去,只怕老爺太太也是不肯。”
鳳姐聽得賈璉這推脫的話,心裡的氣騰的一聲又上來了,當下咬牙笑著正欲說話,卻聽見外頭人驚驚嚷嚷起來,鳳姐臉色一沉,使了個眼色給平兒。
平兒當下意會,打起簾子出去了問了問,轉身回來,滿臉堆笑道:“回奶奶,外頭人說,剛才宮裡來人傳旨,聖上進了咱們的老爺的爵位,還賜了不少東西下來,阿彌陀佛,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
鳳姐和賈璉一聽,立刻將先前的事兒都拋一邊去了,異口同聲的問著平兒道:“有這等事?”平兒喜氣洋洋道:“再沒有假的了,老爺已是往宮裡謝恩去了,老太太正命人拿了誥命衣裳出來,要往祠堂去呢。”
鳳姐聽到平兒這麼一說,心裡也高興起來,一時也不在意賈璉在外頭風流快活惹的禍了,只問著平兒道:“宮裡是怎麼說的,怎麼突然就進了咱們家的爵位了。”
平兒想了一遭,只笑道:“我也聽得不大真,只聽說是咱們老爺忠勤王事,咱們家又進獻有功,特恩進了一爵。奴婢在這,給二爺和奶奶道喜了。”
正說著,外頭裡頭的下人也都知道了這個喜訊,個個欣然不已,那些有頭有臉的媳婦管事,更是川流不息的進來給賈璉和鳳姐道喜,話裡話外皆是奉承之語,聽得鳳姐和賈璉飄然不已。
不多時,各處的親友也來慶賀,賈璉這屋裡越發熱鬧不堪,丫鬟婆子們進進出出,面上也是一副喜笑顏開之狀。
便是賈璉,聽著這些逢迎之詞,也覺身上的傷痛輕了許多,滿心歡喜之處難以描述。
只是賈璉到底是不同從前了,見著外頭裡頭來賀喜的人來往不斷,這心裡高興之餘,難免也往深處想了幾分,見丫鬟送走了來賀喜的親戚,賈璉忙趁空對鳳姐道:“咱們這兒便有這麼多親戚來往,太太那兒想必事兒更多,你過去瞅瞅,若是有個什麼,也好幫太太搭把手。”
鳳姐聽著,哪不知賈璉所言為何,當下只是一笑,對著賈璉說道:“如今有事了,倒是想起我來了,你那兩個心肝寶貝,倒還閒著呢,你怎麼不使喚她們去。”
賈璉被鳳姐這話一堵,當下好沒意思,只訕笑道:“我不是說了嗎?待得事情查清楚了,自然是要打發她們走的。”
鳳姐聽了,心裡的氣略順了些,只吩咐平兒道:“你留在這兒照看著,順道兒防著待會來了二爺的外人沒人侍候。哎呦,我這話倒錯了,我們看著是外人,可有人看著,恐怕是比內人還親著呢。”
賈璉聽著鳳姐這含諷帶刺的話,心裡越發沒意思,當下只拿帕子往臉上一蒙,又倒回榻上躺著。
鳳姐見了,心裡雖生氣,但趕著這時辰,也不好糾纏不放,當下囑咐了平兒幾句,便往邢夫人屋裡去了。
卻說賈赦到宮裡謝了恩,剛走到府門前,便見著賴大在門口等著了。
賴大一見賈赦回來,便忙不迭的迎了上來,無比恭順說道:“老爺可是回來了,老太太請了老爺過去呢。”
賈赦聽著,當下便停住了腳,只問道:“老太太可說了是為什麼事?”
賴大忙回道:“老太太得知聖上進了老爺的爵位,又兼著各路親友都來賀喜,便想請老爺過去商議,是不是辦幾日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