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子裡,便見兩個小丫頭在門前澆花,一見賈赦便笑說道:“老爺回來了,太太剛起來呢。”
賈赦略點了點頭,只往正房裡去了,一進門,便見著邢夫人坐在梳妝檯前,拿著簪子往發上插著。
邢夫人從鏡裡望見賈赦進來,只忙笑著轉過頭來,笑問道:“老爺回來了。先前老太太還使喚了人過來問呢。”
賈赦笑著上前,拿了梳妝檯上的步搖看了看,只問道:“老太太問什麼?”
邢夫人用梳子抿了抿兩側的鬢髮,垂眼笑道:“老太太差人來說,史家大老爺這幾日好些了,瞅著自己病重久不見好,怕日後沒個摔喪駕靈的人,便從族裡過繼了個孩子,如今已是遞了摺子上去了,問老爺知道不知道?”
賈赦一聽,哪不知賈母這話為何,頓時哭笑不得。
正無奈搖頭,賈赦又忽覺這事兒很是奇怪,他明明記著史湘雲是父母雙亡,更無兄弟姊妹,襲了史湘雲父親爵位的人,是史湘雲的叔叔,若是史湘雲父親過繼了嗣子,這爵位怎麼也不該落到史湘雲叔叔頭上去。
想了一遭,賈赦也想不出個究竟來,只得權當這事是蝴蝶翅膀扇出來的,於是搖頭問道:“我倒不曾聽說這事。前兒還聽說他們家為襲爵的事兒,鬧得不可開交呢,怎麼又突然過繼嗣子去?”
邢夫人抿唇一笑,只抬眼看著賈赦道:“還不是咱們家老太太的主意兒。他們家鬧成這般摸樣兒,老太太哪有不知道的,我聽說老太太使人請動了史家還在世的幾位老太爺,連壓帶勸的,好不容易才把這事兒給裁定了。史家大老爺強撐著病體,寫了摺子遞進宮去,如今萬事具備,只等著旨意下來了。”
賈赦聞言,不由得笑道:“聖上尚還病重著,哪有空兒批奏摺下旨意去,如今朝裡的事情,多是六部各行其是,我瞧著史家這事,只怕難成。”
邢夫人微微一笑,只說道:“可不是,老太太正憂心這個呢。今兒我過去陪老太太說話,正好二太太也說起聖上的病重的事兒,只說著,若是有個萬一,也不知珠哥兒的婚事怎麼辦,我聽著那意思,琢磨著二太太是想提前替珠哥兒辦了婚事去。老太太憂心著史家的事兒,倒沒說話,也不知心裡究竟是怎麼個打算?我想著,若是珠哥兒這回成了親,璉哥兒自然也是遲早的事兒,有些該備置的東西,老爺也該命人備置了去,省的以後手忙腳亂的,倒委屈了他們小夫妻去。”
賈赦正拿著那步搖搖晃,聽著邢夫人這話,微皺了皺眉,只問道:“珠兒要成親了。他不是還病著麼?”
邢夫人放下梳子,只笑說道:“誰說珠哥兒還病著,二太太今兒還說呢,珠哥兒已是大好了,只是她怕著珠哥兒吹了風受了寒氣去,強命著他在屋裡躺著罷了。”
邢夫人笑語府中事
賈赦一聽,越發皺了眉了,只吩咐著邢夫人道:“待會若是璉兒回來了,你命他去珠兒那邊走一遭,看看究竟是怎樣個情形。若是真好了,我也好吩咐了外頭,喚那些尋醫問藥的人回來。”
聽著賈赦這話,邢夫人忙笑著應下了,一時又說道:“今兒老太太還問我,說璉哥兒在外頭鼓搗些什麼?不進學裡讀書還罷了,怎麼她恍惚聽人說,璉哥兒在外頭竟作起商賈之事了。還不待我說話,老太太就教訓了一通,說什麼咱們這樣的人家,縱是要知曉些仕途經濟,也沒個自己經營的理兒,璉哥兒年紀小不懂事,老爺合該管著才是,怎麼反倒縱了璉哥兒去,越發不成個樣兒了。”
賈赦臉色一變,意味不明的看了邢夫人一眼,見邢夫人面色如常,方說道:“璉兒不過拿著幾兩銀子在外頭胡亂折騰罷了,又不曾拋頭露面,哪兒說的上什麼經營不經營的。”
邢夫人聞言便笑了,只起身端了茶給賈赦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偏老太太不知聽什麼人嚼了舌頭,只說璉哥兒若沒在外胡鬧,怎麼滿府裡的人都在傳這話,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賈赦聽著,眉頭緊鎖,只問道:“什麼滿府裡都在傳,璉兒折騰的那些東西,原就是小打小鬧,不過費幾兩銀子讓他找點事做罷了,怎麼我聽著,竟是傳得滿府皆知了。”
邢夫人微微一笑,只側頭道:“不怪老爺不知道,璉哥兒原也沒做什麼出奇的事兒。只是前月裡和人攬了什麼採買宮花宮扇的買賣,除去上進宮裡的,璉哥兒還拿了不少回來散人,想是因這個緣故,才叫人知道了罷。”
賈赦略展了展眉,思量了一番,慢慢說道:“不過是璉兒胡鬧罷了,這算什麼商賈之事。老太太最是個見多識廣的,什麼事兒沒經歷過,有什麼看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