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聞言,在地上踱了幾步,皺著眉道:“前兒你同李嬤嬤鬧什麼?”趙姨娘好笑道:“怎麼竟是來審人了不成?”
說著,又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她年紀大了,手腳也不好使喚。說起來,竟是我侍候她,哪裡是她來侍候我,若是平時倒罷了,可如今我頂著這麼大的肚子,你說,我留著她作什麼。”
說了這話兒,趙姨娘想了想,又嗔道:“可是有人編排什麼了,我做了什麼事兒,可沒有不敢認的。”
賈政聞言暗自一嘆,只道:“沒事便好。只是前頭既辭了一個,我怕府裡一時半會的,也挑不著人來。”
趙姨娘聽了,神色黯淡了幾分,她怎不知賈政話裡的意思,不免流露出些許懊悔之色來。
賈政見了,忙安慰道:“你也不用擔心,府裡挑不著人來,我在外頭尋一番,也必尋箇中意的給你。”
趙姨娘雖知賈政這是安慰話兒,仍忍不住抿唇一笑,笑著笑著,忽然想起王善保家的說的話兒來,於是又說道:“倒不用老爺去尋,前兒大老爺不是給姑奶奶尋了一番人麼,今兒我聽大太太身邊的人說,大老爺那有個名冊兒,上頭很有些名字,老爺只管問大老爺藉藉冊子,再遣人去請,也算省心省力了。”
且說,賈璉在老太太那兒纏磨了幾日,總算磨得賈母點了頭,只是這廂兒賈璉興高采烈,那廂兒賈母卻著實氣惱,又捨不得駁了賈璉的興致去,只把賈赦叫到跟前來,好生的責怪了一番。
待得賈母發洩過了,賈赦才賠笑道:“璉兒也不小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讓他出去走走,見識一番也好。況且這金陵是咱們祖地,老宅子還在,又有族親舊友照應著,他跟著去看看,給祖輩們上上香掃掃墓也是好的。”
賈母這才氣平了些,只仍舊看賈赦不順眼,罵道:“你倒是不心疼,這山水迢迢的,他又是打長成便沒出過京的,旁人照應的再好,哪有在自己家裡舒服。再說著,他一個小孩子家家在外頭,冷了暖了,都不清楚,萬一有個什麼的,我找誰說去。我就知道,自打你娶了這個不著調的媳婦,你也跟著越發不成樣了。她是個下不了蛋的,眼瞅著璉哥兒得我喜歡,非治死了璉哥兒才稱願。”
賈赦聽著,只忙辯道:“和她有什麼關係,是璉兒自己要出去,我也有意叫他見見外頭的情況,好知道些人情世故。”
賈母聽著賈赦的辯解,越發氣惱,只啐罵道:“你打量著我老糊塗了不是,若沒她調唆著,你會起這心思,怕是連今兒是哪天哪月都不清楚呢。”
說著,又發作賈赦道:“前兒我才聽人說,你那媳婦如今是越發拿大,動不動連二房的事兒也插了手去,我還說她是個糊塗人,不知究裡也是有的。哪裡知道,她是越發不知事,竟是起心當我是死人了。”
賈母醒悟賈璉出門
賈赦聽得一怔,不知邢夫人又做了什麼糊塗事,心頭越發不樂,只是眼見著賈母動怒,不好分說罷了,只是低頭聽著賈母訓話。
賈母見賈赦面有鬱色,還以為賈赦是因為自己說了邢夫人,所以不高興。
她雖溺愛孫子,但也是個心疼兒子的,便嘆了一聲,朝著賈赦道:“罷了,罷了,可見我老了,越發招人厭了,你媳婦有錯,我也說不得,你要打發兒子出門,我更攔不得,如今我的話兒既不中聽,你就當我沒說過便是了。”
賈赦哪禁得住賈母這話,只忙道:“母親這是說哪的話,母親訓斥自是為了兒子好,只是兒子實不知璉兒她娘做了何事,惹的母親這般生氣?”
賈母聽了,只將屋裡的人都清了出去,才向著賈赦道:“你自是不知道,早前兒便有人在我跟前說,你媳婦不滿我讓你弟媳婦管家,在背地裡很有些爛舌頭的話,我還不信,只說她雖糊塗些,卻也不是那不知尊卑的。那裡知道,她根本就是個扶不上牆的,你弟媳婦管家,月例銀子給遲了一時半刻,她就又哭又鬧,挑唆著你打丫頭罰小子的,這打得是誰的臉去。”
賈赦躬下身子,只賠笑道:“她原也不是有心的,說來倒怪我,只聽著那些下人尊卑不分,一時氣糊塗了,忘了考量一番。”
賈母聽著賈赦這麼一說,嘆了口氣,只分說道:“我也沒說你不該罰,這事便罷了,我只做她是真糊塗了一回,可昨兒這事再沒有假的罷,二房的姨娘有身子與大房太太有什麼相干,我聽人說,她彷彿送了幾個嬤嬤穩婆到二房去,你自個說說,她這是打的什麼主意,二房鬧起來與她有什麼好處,還是說,她嫌我老婆子多事,嫌這府裡太清淨了?”
賈赦聽得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