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粒,琥珀懊惱地望著地下。
“幹嘛啦!嚇我一跳。”
“我……”蘇勒興奮地猛吞口水。“可以去看看嗎?”
“去啊!幹嘛問我?我又沒……咦?跑得好快,他什麼時候長翅膀了?”
琥珀咕噥著聳聳肩,見格佛荷兩眼直流口水,又拿了一塊桂花鬆糕給她。
“哈季蘭呢?”
“快下雪了,我們得多儲點柴火,她還在忙著,待會兒我也要去幫她。”
“哦!那留點給她,剩下的我要拿去給族裡的孩子們吃。”
又過了好半晌工夫後,琥珀拎著籃子準備出門,卻差點在門口撞上蘇勒。
“天哪!”琥珀猛拍胸口,驚魂未定。“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來來去去都好像有鬼在追你似的……”她往他身後瞧去。“幹嘛?你老婆在追著要揍你?”
“不是,”蘇勒哭笑不得,卻依然掩不住極度興奮,“是種籽,結實又飽滿,它們是品質最優良的種籽啊!”他高昂的大叫。
“種籽?”琥珀一頭霧水。“所以?”
蘇勒唉了一聲。“你不知道,除了以採珠和燕窩為生的女真部落以外,大部分女真部落都是以遊牧漁獵為生,營帳穹廬四處為家,但自十年前嘉琿運送馬匹到關內去一趟回來後,他就決定要讓涅剌古部安定下來,好不容易才勸得他父親讓族人在這兒圍柵築屋,而且想要學漢人一樣種植糧物,但是……”
他惱怒地咬了咬牙。“種籽得向漢人購買,而漢人一看是我們女真人要買,不但把價格抬得特別高,給我們的還是劣等種籽,又不肯告訴我們正確的種植法,結果如何可想而知,所以我們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回頭去買他們的種籽……”
“漢人真奸詐!”琥珀喃喃道。
“可是……”轉個眼,蘇勒又興奮起來了。“我剛剛去看過了,你那些種籽都是最好的……”
“抱歉,是我們的種籽,涅剌古部的種籽,”琥珀一本正經的搖搖食指做更正。“不是我的,了吧?”
蘇勒靜了靜,然後笑了。
“是的,我們的種籽。不過……”笑容又消失。“我們都不識字……”
“我識字。”推開他,琥珀走出屋外。“放心,今年冬天裡我一定會把那些書看完,然後我們再來討論要先拿什麼來試種看看。”輕快的步下臺階,她朝後揮揮手,輕車熟路地行向族裡小孩子最常聚集在一起玩耍的練箭場。
望著體態窈窕的身影漸去漸遠,蘇勒嘴角悄然揚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笑。
他有預感,這位個頭兒嬌小的夫人,對嘉琿,對整個涅剌古部,她的影響絕對不會太小!
琥珀又回到幼時那個無法無天的小仙女,活潑又快樂,一時半刻都靜不下來,彷彿急著想彌補過去那被壓制的五年時光似的。
但同時她也長大了,又經歷過被壓迫的痛苦,所以她不再任性、不再刁蠻,懂得體諒別人、關懷別人,瞭解她必須先付出自己,人家才有可能接受她,所以她在品嚐闊別已久的自由的同時,更忙著用那彷彿永遠都用不完的旺盛精力,為涅剌古族人做她所能做的一切。
跟族裡的小孩玩在一起、瘋在一起,同族裡的女人一塊兒揮汗如水,負責同樣辛苦的工作,和族裡的男人討論如何用竹子把水導引進村寨裡來,如此一來,女人們就不必大老遠跑到河邊去提水了。
到了大雪紛飛的十一月裡,她的女真語更標準、更流利了,也已大略熟識女真人的生活習慣,村寨裡將近半數的族人她一見面就叫得出名字,小鬼們最愛纏著她要糖要零嘴吃,偶爾她還會按照醫書為族人們治療一些小病小痛──遊牧民族對外傷、骨傷自有他們一套獨特的醫療方式,但對那些內在的病病痛痛卻很沒轍。
於是,族人們對她的印象也由單純仰慕她的美麗──雖然她總是說自己很醜,逐漸轉變為打從心眼兒裡喜愛她、接受她。
在他們眼中,酋長夫人幾乎是完美的!
幾乎,不是全然。
她依然是個人,是人就有缺點、有弱點,而她的弱點之一就是──
“我知道這裡會很冷,可是……”堂屋的連炕上,琥珀抖著嗓子躲在毛氈裡蜷縮成一團。“我不知道會這麼冷,而且……老天,越來越冷了耶!”
哈季蘭用同情的表情熱了一碗羊奶放在炕桌上。
“喝點熱羊奶吧!夫人,這該會好點兒。”
“如果明天能夠不再下雪……”雙手顫巍巍地捧起碗,琥珀可憐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