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爸爸。”勉強地笑笑,小北深吸一口氣,含霧的眼眸,怔怔望著愈來愈近的家門口,酸酸澀澀的,幾欲淚下。
卻,咬牙忍住了。
顧天明默默嘆口氣,將車子轉到門前的停車坪,熄火,狠狠握了握身邊人顫抖的手指,先行下車,去後座拿禮品。
門前的守衛迎接了過來。
“顧先生,歡迎!”
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已經繞到車子另一端,微彎腰拉開車門,微微笑著說:“小北,好久不見。”
“……章叔。”小北有些手足無措地下了車,站在車邊,“您、您——”
“從前幾天接到你的電話說要回來時,三哥就囑咐我在這裡等著給小北你開車門啦。”章叔笑眯眯地摟上她肩膀,慢吞吞帶著她往紅色的大門走,“要不要去看看我這幾天露營的小帳篷?我可真的對你望眼欲穿啊!現在晚上都有蚊子啦,我被咬得好慘的!”
小北訥訥地低著頭,即使明明知道這位從小看她長大的叔叔在同她開玩笑,可還是笑不出,只低低地道歉:“對不起,章叔。”
“小北,章叔叔逗你玩呢。”一旁一起走的顧天明無聲嘆口氣,盡力打圓場,“章叔叔,抱歉,小北大概有點暈車,您別見怪。”
“天明,我可以直接稱呼你天明的,是不是?”章叔微微朝著他點頭笑,“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小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還不清楚她的性子嗎?這女娃兒,雖然平日裡話少,可最細心最懂得為別人著想!不是我們自己為自己臉上貼金,可我們小北就是好啊,你呀,能娶到小北這樣的好女孩子,真的是很有福氣的呢!”
顧天明笑著點頭稱是,標準一副小輩乖乖聆聽受教了的模樣。
再說笑幾句,章家三層高很中式的紅磚大屋到了。
這棟建築很雄偉,飛簷挑梁,一色紅色琉璃瓦鋪就,雕花木窗,白玉臺階,如今中門旁分,屋內厚重的紫檀圈椅四排兩列,中堂高懸章家祖訓:德裕子孫。
進了門,繞過雕刻著梅蘭竹菊的雕花大屏風,轉過旁廳進到素色湖繡門簾之後,眼前則是完全西化或者說很現代的客廳佈置。
“三哥,小北和天明回來了。”章叔推著小北進去,顧天明微落後一步。
坐著輪椅正面朝著窗外的男人輕輕點頭,微擺擺手,章叔會意,輕輕拍拍小北的肩,放輕腳步又走出去了。
“……爸……”小北低低喊一聲。
“爸,我們回來了。”顧天明卻是聲音平靜,上前一步同小北並肩而立,微彎腰行禮。
男人沒有出聲,端坐輪椅上的身軀挺得筆直,從後望去,仿如硬石雕就,即便是坐於輪椅之上,懾人的氣勢依然不曾減少半毫。
能在短短三十餘年裡,將沒落了將近百年的家族一力挺起,在機電行業穩穩佔據著國內的半壁江山,這一份幾乎能以“豐功偉績”概括之的人生,放眼天下,無人敢與之小覷。
命運卻與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一場車禍,讓這個英雄般的男人在一夕之間,經歷了生死兩隔,經歷了最親近之人的背叛與離棄。
再如何的壯志雄心,終究敵不過歲月,終究敵不過親情的牽絆。
如今,男人已是白髮蒼蒼的老者。
“終於肯回來了?!”聲音有些冷,有些艱難。
小北咬咬嘴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天明工作太忙,以至於沒時間陪小北迴來探望爸。”顧天明拍拍她垂著的手,平聲攔下一切來自老者的責難,“小北一直很想念爸的。”
“想念我啊。”輪椅慢慢轉過來,嚴厲的國字臉上,除了歲月無情雕琢下的深深痕跡,沒有一絲的笑意,鷹一般的黢眸,瞥也不瞥低頭的小北,只緩緩打量過顧天明,聲音甚是嚴厲:“不是為了章氏的股份?”
“我認為我已經度過橫生貪慾的年歲了。”顧天明目光淡定,毫不躲閃地回視老者的視線。
“爸,我今天來,是想告訴您——”小北慢慢抬頭,強忍著不要眼中的酸澀與痛苦掉下來,深吸一口氣,她力持平靜,“我很謝謝您將我養大,在我心裡,您永遠是我最親最愛的父親!可是與其讓您每次見到我都……都傷心,我以後再不回來。”
“小北!”顧天明一怔,不知她怎麼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立刻抓住她手喝止她:“小北,同爸爸道歉,說你剛才是氣話!快點!”
“我不是在說氣話,不是!”小北用力甩開他的手,猛烈的舉動,再也忍不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