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兒道:“以後爺爺可以不用操心了,也不用盡吃這生魚,我可以去採些?子,打點小獸回來弄給你吃了。”
“千愚書生”慈祥地摸撫著珊兒秀髮,笑道:“只是累了你了!”
珊兒和婉的道:“我年紀輕,不會累的。”
“千愚書生”拍拍她肩膀道:“好,咱們由明天開始,爺爺就教你功夫。”
這位六十年前的武林怪傑,深悔一生因孤傲而鑄成的大錯,哪知隱跡洞中,又遭到一大變故,雙目失明,內心痛苦,悲忿更深,心情也變得喜怒無定。是以珊兒入洞之時,他還是那種忽喜忽怒的態度,但是這時“千愚書生”已是年屆百齡,潛在的人性,更易於表露,因而他與珊兒相處半日談了許多話之後,老年人應有的慈祥,便表露無遺。這一老一少之間,真的發生了祖孫般的真情。
第二日,珊兒很細心的將一處洞口出處,整理乾淨,自己出去跑了一週,認了認方向,又背了一捆茅草回來,墊在大石板上,作為倚臥之用,對“千愚書生”伺奉得極是周到,老人家自是萬分歡喜。
老人對她既視為自己兒孫,便決心把自己的絕世武學,傾囊相授,當晚,就由導氣靜坐內功教起,希望把她造成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來完成自己的心願。
時日在不知不覺的安詳中過去了,珊兒時常攙扶著“千愚書生”到外間散步,走動走動,這老人雙目雖盲,但武功實在蓋世,依然步履穩健,在崎嶇的山嶺裡,依舊矯捷輕靈,老人一高興,珊兒就追趕不上。
有一天兩人不知怎麼忽然談到老人的眼睛。“千愚書生”深深一嘆,道:“只要老夫三寸氣在,必手刃‘九陰蛇母’這賤人。”
珊兒撒嬌道:“爺爺!你為什麼不肯把這事告訴我呢?你一定不是真的喜歡我……”說著倚在他懷裡,鬧個不休。
“千愚書生”被她糾纏得樂不可支。笑道:“好好好!你不要鬧了,讓我告訴你吧!”
珊兒道:“好!那麼爺爺快說。”
“千愚書生”沉思了片刻道:“你聽我慢慢的說,我自從一怒下別了二友,其實,我並沒有離開黃山,就找到這人跡不到的‘沉雲谷’住在這‘玉泉洞’裡,一心還想潛研出驚世的武學,後來手著龍、虎兩部寶籙,使二友中毒身亡,當時我一點也不後悔,接著又繼續鑽研另一種武功,後來又寫了‘靈蛇’寶籙,約莫在二十年前,我因修為走火入魔,雙腳癱瘓,僵坐此洞,自分必死,也是跟你一樣,有一天突然一條大蟒爬進洞來,而且還負著一個女人。”
珊兒道:“那一定是‘九陰蛇母’了。”
“千愚書生”笑道:“不錯,正是這賤人,這時我雖是走火入魔,但神志依然清楚,還是能說話,同時,我身旁煉了不少丹藥,等這賤人醒來之後,我就問她是什麼人?怎麼會被大蟒馱進洞來,她倒也實在,便真真實實的告訴我說:‘她叫莫幽香,因被黃山後人羅乙真打傷墜落深崖,但卻不知什麼大蟒不大蟒。’當時我還很恨黃山傳人,所以才叫她負傷爬到我身邊,取了丹藥,慢慢的醫好了她的傷勢,起初這賤人對我倒也照應得十分周到,什麼事也都肯聽話,當時,我一方面心中妒恨黃山上二位老友的意念未消;一方面也因她對我太好了,而我也因久不履江湖,對江湖上一些新人新事知道得太少,因之大意成恨,竟口傳了她不少武功口訣……”
珊兒聽得很是出神,突然問道:“那你老人家為什麼又要殺死她呢?”
“千愚書生”道:“也是我自己大意,也可說報應迴圈,冥冥中早已註定,我當時雖然走火入魔,但我自信只要苦熬兩三年,必能復元,哪知她在得悉我的真情之後,就心存歹毒,一面對我更是周到,一面就存心注意我的身體變化,與我珍藏的物件,並套我的口氣,偵查三部寶籙的妙用與所在。”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又道:“老夫自信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對任何事,任何人的一舉一動,無不洞悉先機,但是此番走魔,有許多地方,竟是渾沌不智,一些事情我竟全盤托出的告訴了她。”
珊兒道:“想必她知道爺爺的珍藏之後,偷偷拐跑了?”
“千愚書生”一翻兩隻白窪窪的眼睛,咬牙道:“如果偷走我的東西,我何必要手刃其人,這賤人不但偷走我最後一部心血的‘靈蛇’寶籙,而且竟下毒手,要毀去老夫的雙眼,還打算弄啞老夫,以滅口證,其心真是毒逾蛇蠍。”
珊兒憤憤的道:“爺爺待她這樣好,她竟如此昧天良,真是該殺,那她怎樣敢對爺爺下手的呢?”
“千愚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