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談起廿年前“九陰蛇母”一段往事,談興極濃,忘了腹中飢餓,現下一停,都覺飢腸轆轆。
“金翅大鵬”吩咐壽兒,讓船家準備了酒飯,兩人對座豪飲起來。
酒過三巡,方雲飛又把話題轉到莫幽香身上,問道:“大哥剛才談起那位力敗‘九陰蛇母’的老前輩,可是指‘瞎仙鐵笛’羅乙真,羅老前輩嗎?”
陸天霖笑道:“不錯!除了‘瞎仙鐵笛’羅老前輩,只怕當今之世,再也無人是‘九陰蛇母’莫幽香的敵手了。”
方雲飛長長嘆息一聲,道:“廿年前,江湖上被莫幽香鬧得天翻地覆,哪知‘九陰蛇母’剛被制服,繼起了‘陸地神魔’‘燕趙雙兇’和關中一煞,江湖四魔,這四個魔頭各居一方,把武林道上攪得神鬼不安,看來這江湖之上,是永難有安靜之日!”說罷,又一聲長長嘆息,神情黯然,雙目淚下。
陸天霖知他心中又憶起十二年前的一段慘事,怕勾起他創痛回憶,立時舉杯邀飲。
待兩人酒足飯飽,天色已到二更,陸天霖緩步出艙,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一陣撲面江風吹來,頓感精神一爽,抬頭看藍天若洗,上弦月亮如冰輪,放眼江水滾滾,漁火閃爍,夜景幽美,不覺神往。
驀地,一陣金聲玉振的笛音,遙遙傳來,月光下一隻小舟,分浪裂波而來。
這時,陸天霖等所乘帆船,已泊在距岸數百丈處,那小舟疾行如飛,從兩人所乘帆船旁邊馳過,留神看去,只見小舟頭上,坐著一位素服儒巾的少年,手橫一隻二尺左右的笛子,放在嘴邊吹奏,笛聲激昂,一片躍馬橫戈之聲。
“聖手醫隱”心中一震,暗道:“這笛聲如此激越,殺伐盈耳,懾人魂魄,絕非平常之人,能吹奏得出。”
他心念轉動之際,那小舟已裂波而過,月光下濺玉飛珠,直達丈外,速度實快得驚人。
陸天霖心頭又是一震,望著那站在船後的搖櫓大漢,忖道:“這大漢好大的臂力,怕不在千斤之上。”
但聞笛聲漸遠,小舟快如流矢,直向岸邊駛去。
陸天霖回頭望去,只見方雲飛在他身側四五尺處站著,兩道眼神,卻怔怔盯著小舟去向,直待那小舟消失不見,他仍然怔著出神,良久才轉過頭來,說道:“大哥你可看清楚了那吹笛少年嗎?”
陸天霖道:“看他不及弱冠之年,但那笛聲之中,卻隱伏重重殺機,激越震人,絕非……”
方雲飛截住陸天霖的話,道:“我問大哥,是不是看清了那少年形貌長像,我看他很像一個人。”
“聖手醫隱”笑道:“我被他那激昂的笛聲所動,倒沒有留神他的長像,你說他像誰?”
方雲飛黯然一嘆,道:“他很像二哥夫婦的孩子,琪兒。”
陸天霖聽得一怔,道:“什麼!他是琪兒嗎?”
方雲飛淡淡一笑,道:“我只是看他有些像琪兒,究竟是不是卻拿不準。”
陸天霖道:“既是有些像琪兒,那咱們就追上去問問他。”放眼看去,但見江濤滾滾,那小舟早已隱沒不見。
方雲飛望著那小舟去向,只管呆呆出神,心中想著十幾年前的一幕慘劇,不覺眼眶中湧出淚水。
陸天霖也被他兩句話觸傷情懷,泫然欲泣。
正當兩人回憶往事,傷感舊情之時,驀聞兩聲尖銳刺耳的怪聲,劃破長空傳來。
這兩聲怪音,似嘯非嘯,入耳驚心,慘厲至極。
兩聲尖銳的怪叫過後,下流處,疾馳一艘雙桅巨舟,揚帆破浪,來勢極快。
不大工夫,已到十丈之內,全船上不見一點燈光,但聞木櫓撥水之聲。
巨舟到陸天霖等的船側不遠處,陡然櫓停帆收,拋下鐵錨,不再前進。在明月照耀之下,陸天霖瞥見那雙桅巨帆船頭之上,插著一面三角白旗,旗上繡著一條昂首吐舌的青蛇,不禁心頭一驚,一拉方雲飛隱入艙中,隨手熄去燭火,全船頓時一片漆黑。
方雲飛愕然不解何故,正要發問,陸天霖已低聲說道:“我們船側那艘下碇的雙桅巨船,船頭白旗上,亦繡有青蛇標誌,船中不知是什麼人?想必和‘神武鏢局’中的二女,有著關係。”
方雲飛心頭一震,道:“那雙桅巨船之中,會不會是‘九陰蛇母’?”
陸天霖道:“即非‘九陰蛇母’本人,亦必是她的門下,好在咱們這隻船是艘漁舟,不甚起眼,如果此刻起碇駛走,說不定會引起她們懷疑,索性泊在這,看個明白。”
兩人走到窗邊,向外看去,只見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