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了螺旋槳用蒸汽機推動的小戰船，速度比蒙古人的“獵鷹”稍快了一點點。開始時蒙古人對這數艘無風而動的船並不理會，以為這些船隻是被江流帶動側移而已。

這次蒙古大軍派出南下的三千水軍統制黃遠，是其實本是大宋人，後來降了蒙古，此人對大宋的水軍很是清楚，他可沒見過這樣的船，以為是民船呢。

此次他奉蒙古大將軍之命，於本月初帶著三十條新造成好的“獵鷹”戰船沿著長江而下，一是要窺探大宋水軍的虛實，得便就毀掉大宋有水戰實力的水軍戰船。二則切斷大宋水軍進出的通道，攪亂大宋最富裕的四川各路。

他哪裡料得到，這些看起來很奇怪的船，轉眼間卻變成了兇猛飢餓的惡虎。當他的座船接近到對方一里半左右，下令掛出軍旗後，立即遭到不知所自何來的襲擊。

黃遠下令亮出來歷掛上旗號後，自以為幾艘怪船上即使有那麼幾個人他也不怕，即使有人敢於反抗，哪還不是雞卵碰石頭一觸就破，沒什麼好擔心的。他閒適地坐於甲板正中鋪著的草蓆上，仰靠在大堆皮裘上閉著眼，嘆息道：“好幾天都出師不利，今天總算有一頭大羊牯撞來，安撫一下手下們的心了。”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大響聲在不遠爆出，震得他一驚跳起，低頭睜大眼向左右四面掃了一遍：“天陷地裂了麼？什麼聲音，如此響法。”

“將軍，那幾艘船……幾艘船，不知何故爆出巨響，然後便起了火。”一名手下指著左側方向，臉色發白地向他報告。

黃遠看了左側一眼，對兩艘船上亂成一團，十多人落海呼救的情景視若無睹，只是一心急著先把對方怪船弄到手上，大聲喝令：“不要管他們，先將那些船搶到手再說，那兩個豬般蠢的傢伙回頭再來處置。快招呼各船奮力向前，先用弓箭射殺怪船上的人，省得他們礙手礙腳。搶先攻上怪船的重重有賞。”

接下來的情況令黃遠不知所措，爆炸起火的兩艘戰船有一艘開始下沉，另一艘雖然還有幾支槳在划動但已經落後了十多丈，看來情形也是不大妙。過了不到半刻時辰，江面上又響了兩聲爆炸，黃遠親眼看到右邊的兩艘船旁各有一條三四丈高的水柱沖天而起，激起的浪把那兩艘船晃得向外偏去。

這下黃遠發現不對了，肯定是那些怪船上有人搗鬼，不知他們用什麼妖法弄出這麼厲害的東西來向自己的船進行攻擊。難道是大宋的水軍。再看到前面的船還好好的，以為往前靠近就不會有事，這種妖法一定不能及近，所以對離得較近的船無所施其技。跳起身急叫：“這是妖法，只會作用於遠處而不能及近。快升旗號，令各船快點靠前，妖法就不能奈何我們了。”

話才說完，黃遠忽然覺得雙腳間“通”的砸下一個物事，還沒來得及低頭，一陣熱浪上衝，好幾股熱流鑽入身體裡，其所蘊含的力道把他拋到半空。耳中聽到的聲音比剛才的更大。四周的景物旋了一圈後定住，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剛才躺的位置上有一個尺餘大的洞，洞旁除了幾灘鮮紅的血外，還有一條被鈍刀切下的人腿。

“這條腿眼熟得很……這不是我的腿麼……它怎麼自己跑到船板上去了……啊！”痛楚這一瞬間傳到大腦，他自認為驚天動地的狂吼，並沒有聲音發出，眼前一暗便再沒有任何感覺了。

大炮艦行動遲緩地慢慢轉身，讓主甲板上的炮手們抓住這時間又射出一炮，最先衝前的四條“獵鷹”船和稍後一點的三艘蒙古船全被虎蹲炮擊傷起火，停下不動。其中有三艘正慢慢下沉，各船上的蒙古人被這種一下就能令他們死傷好幾個甚至十多個的遠距離打擊嚇壞了，根本沒想到要滅火，紛紛縱身入水避火逃生，星星點點的數百個人頭和浮屍散落在方圓百丈的江面上。

其他的蒙古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直到大炮艦把船身扭正，對著他們逼進才驚醒過來，各條蒙古船上的人同聲發喊，慌亂的調轉船頭要跑，一時間又哪裡來得及。

移動緩慢的大炮艦高翹的船頭上，十多天前搭建的炮臺，剛搬上了一尊虎蹲炮。

安裝好虎蹲炮的趙二從“千里眼”中看到蒙古船要逃，立即下令：“裝炮，向逃跑的蒙古船射擊。”平靜的江面，均衡的船速，僅六七十丈遠的距離，又有使炮高手趙二在旁指點，炮手們的射擊可說是得心應手。第一發稍遠了十餘丈，第二發落點又差了五六丈沒夠著，第三炮打出就擊中了一艘蒙古船。這個子窠正正落到“獵鷹”中間，把上面的蒙古兵炸倒十來個，三個蒙古兵被炸得帶著滿身噴發的血線飛出船外，浮屍於江上。

趙二探手摸了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