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方大哥笑道:“王老弟還說沒動心,這如今連別人的舊事都打聽來了,如果不是心有所想,又怎會了解得如此詳細。”
王老五搖了搖頭,倒也不生氣,繼續道:“孟家莊的孟全是我的好朋友,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我自己又哪來工夫去打聽這些事。”
李方道:“孟家莊,不就是孟員外家嗎?聽說他兒子這幾天又要迎娶一房小妾了,可後來又忽然將出的喜貼都收了回去,莫非你所說的就是……”
王老五道:“正是,聽孟全說,這位姑娘早年喪母,自從其母去世之後,那位孟老先生也從此不再教書,竟然思妻心切,從此一病不起,家裡也沒有了收入,過了沒多久便已是靠著親戚救濟著過活了。後來有位秀才看上了這位孟姑娘,便派人上門提新,孟老頭此時連生存都已大成問題,又見到對方條件不錯,自然是滿口答應。於是這秀才只過了三天便前來迎娶,誰知新婚大喜之日,新郎官一時高興,經不住旁人勸說喝得大醉,還沒來得及洞房花燭,竟然喝得吐血而身亡了,但當時夫妻之行已行完畢,兩人也算是正式夫妻了。秀才家人自是悲痛不已,後來找人一算,卻說這姑娘是剋夫的命,自然是留不得的。因此這秀才家人不僅要回了聘禮,而且代子寫了一封休書,將這姑娘趕了出去,孟老頭聽聞後,一氣之下一時想不開,再加上本來就有病,沒過多久就過世了。”
那位叫李方的年青人聽得“呀”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就連那位愛說笑的方大哥此時也全無笑容,顯然都是對這姑娘起了側隱之心。只聽王老五繼續道:“後來,這孟姑娘便改了孃家之姓來到了城裡,孟員外的兒子一眼便看上了這姑娘,也就是官玉兒了,沒過幾日便準備迎娶過門當作小妾,但孟員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這姑娘以前的經歷,竟然將自己的兒子大罵了一番,又罵這姑娘不守婦道,既然已嫁給別人,即使被休也應好好待在家裡,又豈能再嫁。孟家公子也算孝順,竟然聽了老父之言馬上取消了婚事。因為原先在孟莊的房子早已賣了,此時這位姑娘已是無家可歸,但孟員外也不算太過分,暫時給了這姑娘安身之所,但仍是限定三天之後必須離開。”
李方道:“所以這位姑娘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在孟家大院門口賣自己了?”
王老五道:“是啊,如今既然被孟家趕了出去,這官姑娘便從此沒有了安身之地,因此便想出了這賣身的辦法,孟員外也沒想到這姑娘竟然出了此招,但這等做法又無可厚非,孟家一時倒也沒有辦法,只是今天一早孟家大院已被圍得滿滿的,大家都在看熱鬧呢。”
李響與雪兒自然聽到了這幾人談話,相互對視一眼,雪兒忽道:“少爺,這位姑娘好可憐,咱們去看看吧?”
李響也覺得甚是好奇,又想這古代有賣身一說,秀娥和三娘不就是這樣來的嗎?沒想到到了榮德縣,又碰上了這樣的事情,看到雪兒一臉不忍之情,李響便付了茶錢,帶著雪兒向著孟家大院方向走去。
這孟家是榮德縣的富戶,之前還送過禮給李響,孟家大院李響之前曾路過,因此找起來倒也不難,此時孟家大院門前已圍了一群人,兩人擠了進去,卻現原來門口站了一個白衣少女,頭上插了一根稻草,看年齡大概也不到十八歲,長得極為俊俏,但臉上卻是愁眉不展,身旁的地上放著一張寫滿字的紙。
雪兒看了看,在李響耳邊悄聲說道:“這位姑娘父母已喪,現下舉目無親,如果有人肯買了自己去,只要一文錢,有個安身之所,便是做牛做馬也願意。”
李響看旁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但這些人好像只熱鬧而已,卻沒人肯出錢買了這姑娘。
李響奇道:“賣身葬父這種事倒是聽過,但只要一文錢這也太便宜了吧?但為何這些人只是圍著看,卻沒人肯出錢呢?”
李響深知宋人重禮,其實是深受封建禮教思想毒害,卻沒想到竟然嚴重到了如此程度,一個事實上還未成-年的少女,竟然被人如此不容。
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時有人對著官玉兒指指點點,有人低聲相互低聲交談著,但李響已隱隱聽到些“不守婦道”之類的話。
雪兒看得難過,低聲道:“少爺,這姑娘如此可憐,幫幫她吧。”
李響也被眼前之事所震驚,不由得生了側隱之心,便點了點頭。李響也不好上前去,畢竟孟員外可是見過他的,認出來就不好了。
雪兒走了過去,輕聲道:“這位姑娘,你跟我來吧。”
官玉兒聽得有人說話,抬頭一看,只見一位美麗的姑娘也正看著自己,臉上露出關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