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理宗繼續說道:“王先生為理學大家,論文論詩都有獨到的見解,此次參加辯理大會,正好是天下理學之士齊聚了。”
李響心道,這李志常似乎是原來的金國人,當然長春真人丘處機也是,金國被滅後,那長春真人和李志常也成為蒙古國的上賓。
其實當時金國和蒙古也出了不少學者,北方學者不是簡單地追隨或者附和、揮南宋理學家的言論,更多的是展開對南宋理學家的思考。在南宋,批評理學家的僅有鄭厚等個別人排斥孟子,離經叛道,被朱熹等人斥為“邪說”。在北方,金國的李純甫推揚鄭厚之論,以鄭厚的傳人自居,他信奉佛教,為了批判理學,特意出書批評南宋學者。
李響卻不知道這些,只道理宗崇尚理學,學說無國界,因此才邀請各國學者前來。然而他更不知道的是,李志常竟然也與以前書中描述的大為不同,李志常的師父長春真人長年居住北方,隱居潛修七年,創全真道龍門派。後來,被金世宗召見至燕京問以至道,並主持萬春節醮事,沒過幾年,又被金章宗以惑眾亂民為由,下詔禁罷全真道等教,李志常的師父長春真人即東歸山東棲霞。
而南宋及金國先後遣使來召,他都沒有答應,卻行程萬里到達西域,晉見成吉思汗。就在一年前他返歸燕京,元太祖賜以虎符、璽書,命其掌管天下道教,詔免道院和道眾的一切賦稅差役。由此看來,長春真人和李志常並不像一些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個為大宋著想的鐵血漢子。李志常的師父長春真人曾兩訪嶗山,足跡遍及青州、登州、萊州等地,擴大了全真教的影響,數十年前益都楊安兒起義軍攻克登、萊等州,李志常奉旨招撫了部分義軍,一時名聲大振。其時,金、蒙、南宋三勢鼎立,爭相詔求李志常,他概不應詔。而此次前來卻是理宗再次召見,而理宗的本意也是為探聽蒙古的虛實,但畢竟李志常力主止戈息戰,況且其對道學研究甚深,因此理宗也將其敬為上賓。
接著李志常講了些隨成吉思汗西征的種種見聞,以及如何以道家學說勸成吉思汗止殺,蒙古大軍又是如何勢如破竹,橫掃西夏,花刺子模,蒙古目前內部的矛盾,各勢力的紛爭等等。理宗聽了蒙古鐵騎戰場上如入無人之境,所向披靡,不由得暗暗心驚。
理宗向李志常問道:“長春真人隨蒙古西征數年,可知蒙古是否真有意攻我大宋?”
李志常微摟長鬚,沉思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回皇上,在貧道師父隨大軍西征的途中,曾不斷勸說大汗止殺,優待天下蒼生,也頗有成效,大汗每攻佔一地,屠城之舉是越來越少,甚至在抵抗不是很頑強的時候,也偶有善待百姓。但如今是蒙哥大汗上位,其理念與鐵木真不同,至於日後新的大汗是否也能存善念,貧道一時不敢斷言。”
理宗皇帝一時沉吟不語,又轉向林夢溪問道:“依林先生所言,何以確定蒙古南下攻我大宋的野心?”林夢溪似乎早已想好了說辭,馬上回道:“蒙古乃馬上游牧民族,生於馬背,長於馬背,亡於馬背,在北方苦寒之地幾十代,如今正值兵強馬壯,各部統一,攜西征之餘勇,野心必定不小,江南乃富庶之地,蒙人又怎會不垂涎三尺?”
理宗聽了一驚,這話與幾天前李響所講如出一轍,他不露聲色,點了點頭,轉向李響,露出徵詢之意。李響道:“李道長說得很有道理,蒙古新的大汗蒙哥即位後,擴張野心肯定是有的,並且一定會攻打我大宋,”李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夢溪,繼續說道:“就在我來臨安之前,便與蒙古騎兵大戰了一場,好在有火炮之利,才僥倖擊退的蒙古大軍,不過那些蒙古大軍的確是人性泯滅,對我大宋子民犯下無數罪行,因此我大宋必須要做好萬全準備,或許不久之後蒙古大軍便會再次開戰。”
理宗會意,又與幾人瞭解了一些情況,便準備起駕回宮了。臨走前,又對李響道:“李愛卿,為皇后和公主畫像的事,便安排在明日吧。”
恭送理宗離開之後,李響等三人也一同走出了後廳。李志常笑問道:“李兄弟,那幅畫逼真之極,稱其為天作也不過分,不知你身邊的姑娘是何人?”李響猶豫了一下,道:“這是在下的…未婚妻。”
李志常聽得一愣,忽又哈哈大笑,拍掌道:“好!好!才子佳人,佳人配才子。貧道平日喜好吟詩作對,方才看了此畫,靈機一動,寫了小詩,就送給李兄弟吧。”說著,拿出一張紙遞給李響,李響接過一看,只見上面游龍走鳳地寫了數行狂草,他也看不懂,但還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連聲道:“好詩,好詩,多謝李道長了。”心中卻想,這李道長未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