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大吃一驚,以前在殷家亭的時候,一文錢可以輕易買到兩三捆柴火,而且樵夫還經常為賣不出柴火而苦惱,此時居然有人願出十文錢買這麼小小的一捆柴火,價格居然翻了二三十倍。
這也難怪,這麼大的京城人口至少也有幾十萬,不論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要吃飯,而吃飯總要燒柴火。
平民百姓或許可以出城自己砍些,但王公貴族、客棧酒家的老闆如何能拉下這張臉,僱傭專門的下人出城砍柴也要付給工錢,一樣的花錢還是直接從樵夫手裡買柴比較方便。
想到這裡,華安頓時眼前一亮,既然京城柴火如此稀缺,以後每天多砍幾捆,賣掉一捆可得十文錢,一年便能積攢三千六百五十文,若是賣掉兩捆,一年便可得七千三百文,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可以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小小的改善一下生活質量。
“不賣,讓開”韓潛瞪眼一喝,打亂了華安的財富夢想,幾個爭吵的王府下人猛地一怔,不禁退後了幾步,嘴裡嘟囔著“一個砍柴的樵夫,橫什麼。”
華安側身一看,韓潛滿臉憤怒,一臉殺氣的瞪著眼前的幾個人,不知是討厭這幾個囂張的下人,還是被人當成樵夫覺得沒面子,又或者想到朝廷大事一時心情不好,總之師傅現在很生氣。
而那幾個要買柴的下人,他們雖然先前很囂張,嘴裡也還嘟嘟囔囔的,但目光卻是躲躲閃閃,顯然眼前這個他們眼中的“樵夫”看上去太強壯了,他們自知自己不是對手,搖頭晃腦緩緩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華安騎在馬上從他們身邊透過,轉過身來隨意瞟了一眼,卻見這幾個狗奴才齜牙咧嘴,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的師傅,嘴裡還“呸”的輕啐了了一口,不禁怒從心起,對著幾個下人吼道:“我師傅是當朝的平北大將軍,你們幾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錯把英雄當樵夫,還敢放肆。”
此刻華安他們與幾個狗奴才相距在五步之內,華安此言一出,韓潛隨即腳步一頓,幾個狗奴才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雙手抱拳,彎腰作揖,嘴裡極盡諂媚的阿諛道:“小的見過大將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韓潛並不回頭,牽著馬走過護城河,身後一個頭發斑白的讀書人看著韓潛的背影,嘴角一抹冷笑,酸言酸語道:“大將軍,大將軍都不再前方打仗,跑到山裡來砍柴,難怪我泱泱大晉國卻打不過小小的胡人,哎!將軍當樵夫,樵夫扮將軍,咱大晉國真是無望嘍。”
幾個狗奴才一聽,不禁連聲叫好,瞟了一眼已經走了很遠的韓潛,高聲附和道:“先生真是好眼光,咱大晉國盡是些,‘背柴大將軍’‘牽馬大將軍’國無良將,連背柴的樵夫都能當大將軍了。”
此言一出,路過的行人都笑著對華安他們指指點點,身後不時傳來一片調侃之聲。讀書人更是蹙眉嘆氣,連連搖頭做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
華安頓感大囧,本想為師傅出口氣,卻讓師傅受了更大的氣,內心憤怒難平。不禁怒道:“這個瘋老頭,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上了戰場一定嚇得尿褲子,裝什麼憂國憂民。”
此時,韓潛眉頭微蹙,看著前方一言不發,剛才的那位酸秀才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國無良將,說的是一點也不錯,“八王之亂”折損了太多的精兵猛將,自此以後,大晉國便人才凋敝鮮有名將。
祖狄將軍獨立支撐大晉的半壁河山,自祖狄將軍仙逝以後,大晉國便再無一人能堪稱名將。
雖然自己多年來研習兵法,勤練士卒,但和當年的祖狄將軍比起來差的何止一大截,北伐軍也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士卒銳減至不足五萬。
若是朝廷下詔北伐,僅憑北伐軍之力能收復中原嗎?既然勝負難料,那麼自己執意要北伐又是對的嗎?萬一失敗該當如何,韓潛頓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司徒府大門外,四個看門的下人看著背柴牽馬的韓潛正準備驅趕,突然一個眼尖的下人認出了韓潛,忙笑著走過來,笑著說道:“這不是韓大將軍嗎?聽值夜班的人說,昨天二公子為了等將軍回來,竟多次跑到門外等候,夜深宵禁之後,見將軍久久不會來,這才回房休息,韓將軍為何揹著柴火呢?還有這位小公子是……”
“昨日有事耽擱了,不想卻讓二公子擔心了,”韓潛將柴火取下,從馬上抱下華安,笑著說道:“這是我大晉國未來的大將軍。”
韓潛說完,牽著華安的手從司徒府的大門昂然而入,華安邁過大門的門檻,回頭看了幾個下人一眼,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前天剛來司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