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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長髮,毒蛇。”我想我能猜得出它的意思。

我想我也該為這牆壁貢獻點什麼。譬如……“在一個酷熱的黃昏,什格里准尉忽然靈機一動……”

可牆上已經沒有足夠的空間了。

無口令操練,即基亞尼少校試圖揭穿的“陰謀”,源於我突然冒出的一個念頭,這樣的念頭大多說不清道不明,它是在學校裡,在一個炎熱的夏日快結束時冒出來的。一天緊張的訓練結束,我們正在班農的房間裡朝著李小龍的海報扔飛刀。我們的身體這一整天所吸收的熱能彷彿突然間全都散發出來,漿過的軍裝像粗糙的膠布粘在身上,汗水直淌,像有無數條蜥蜴在身上亂爬,靴子像亮閃閃的皮棺材,兩隻腳悶在裡面已經失去了知覺。班農屋裡有一臺空調,馬力十足,噪音也大,確實是納涼的好去處。他把他的房間設計得像座地堡,沒有床,只在地上扔了一張大大的睡墊,用四根竹棍支起一塊迷彩布搭了個頂蓬。地上扔著一本《星條旗》雜誌,上面蹲著一尊胖胖的小佛像,佛像肚子是中空的,班農用它來藏大麻。沒有門的壁櫃裡,整整齊齊掛著他的軍裝。唯一跟地堡風格不太協調的是那臺空調和貼在門背後那張真人大小的《死亡遊戲》海報。海報取的是電影情節發展到高潮的一個鏡頭,打鬥中活到最後的一個惡棍卡里姆?阿布杜拉…賈巴爾一掌打在李小龍臉上,留下幾道清晰的撓痕。李小龍擺出他那招牌式的防守姿勢,身上毫髮未損,只是嘴角略現一點血跡。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爆炸芒果 第九章(2)

我們往班農屋裡湊,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為了迎接總統檢閱,我們要切磋無口令操練的細節。我們得總結全隊這一天的進展,琢磨每個細小的動作,練好無聲指揮。

其實,班農為的是趕回去涼快,把背貼在空調的出風口上,而我是想玩班農的飛刀,聽他講他在越南執行“血稻行動”的故事。他曾兩次去過越南,心情好的時候,他的講述繪聲繪色,彷彿在帶著我們跟他一道執行夜間偵查任務,體會那種走在小路上高度緊張、草木皆兵的感覺。為了讓故事更加生動,他嘴裡還不時嘟噥Cha obo; chao ong; Chao co,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大概也就是他懂得的僅有的幾個越南詞語了。他管他的拖鞋叫“胡志明”。奧貝德對他所講的這些“經歷”頗表懷疑。

“你一個訓練教官,會派你去打越共?”

“幹嘛這樣問?”這時我就會站出來,炫耀我在兩堂“越戰史”上學到的知識。“那是戰爭,寶貝奧,是美國打過的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每個人都得戰鬥,連美軍的隨軍牧師和理髮師都上了前線。”

但今天的班農似乎情緒不高,除了他引以為傲的那把從貢河帶回的飛刀,再別想從他嘴裡掏出一個字兒來。我們躺在頂蓬下,班農叼著一支沒點燃的大麻捲菸,一隻手拎著飛刀,瞄著李小龍。

“給個目標。”他說,看都不看我們一眼。

“從上往下數,第三根肋骨。”奧貝德說,臉貼在空調上。班農舉起刀,刀把跟嘴齊平。定了定神,只見他腕關節一抖,刀旋轉著飛出去,紮在李小龍的第三和第四肋骨之間。“媽的,都怪那空調,”他說。“這刀在室外更好使。”他提議關掉空調再來一次,但奧貝德不幹。奧貝德走過去,伸手在李小龍右乳處劃了個圈,一刀飛去,結果紮在肩膀以上。

我取下刀,眯縫著眼睛往後退,一直盯著我設定的目標——李小龍的右眼。在速射訓練中,失敗往往得怪你的眼睛,而不是手上的動作。你得做到兩眼視線相交,一直盯住靶子。如果做不到,至少手要穩,同時要屏住呼吸直至兩眼發黑。但即使這樣,也不能保證就射中目標。飛刀出手的瞬間我閉上眼睛,直至聽見班農嘖嘖讚歎才又睜開。我起身走過去,從李小龍的眼珠上拔出刀,頭也不回地往後一扔,知道班農肯定能接住。奧貝德叫道:“別他媽得意,阿里,你那不過是馬戲團的小把戲罷了。”

班農把刀插回皮鞘,點燃大麻煙。“在峴港曾抓住過一個越南鬼子,那傢伙憑著一把刀就幹掉了我們九個兄弟。這小子簡直就是隻猴子,他藏在樹上,像人猿泰山一樣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來無蹤去無影,沒人發現得了。九個兄弟都是在巡邏時被殺的,他們端著M16衝鋒槍,小心翼翼地前進,提防著伏兵。聽見有樹枝響動,他們抬頭往上看去,就在這一剎那,‘唰——’。”班農伸出兩根手指,做插向眼珠的動作,聲音有點發顫。屋子裡大麻煙的煙味越來越濃了。

“我在工事周圍埋了地雷,還掛了一條標語:‘胡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