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蒂斯一眼,扭頭對扎多姆微微點頭,臉上表情淡然如水,兩人如正常的長官對下級一般互相致意,然後一次殺己之仇就這麼完事兒了。
“好了,哈蘭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珊多拉心真寬,這時候跟沒事人一樣擺擺手,“現在看看黑森部族和當地的‘歷史遺留問題’,普拉罕在頻道上麼?”
“是的,正在為您接通。”西維斯應道,隨後軍官平臺的通訊器上出現了普拉罕的影像,珊多拉看著這個可以說是第一次結識的異族領袖,點頭致意——後者領著舉族之兵奮勇作戰的行為讓人動容,儘管對方的世界觀好像有些特殊,以至於我們無法理解對方的這份火熱忠誠何以延續至今,但他們是真的讓珊多拉都刮目相看了:“你們作戰十分勇猛。我以帝國領袖的身份表示感謝。很快我就把醫療人員和裝置給你們送去,這能挽回不少損失。另外少部分剛剛陣亡計程車兵也可以復活……”
“我們等待為將軍而戰的這天已經很久了,”普拉罕的視線透過通訊器畫面。落在不遠處的維斯卡身上,“許多年前黑森部族就以將軍子民的身份自居,我們今天只是履行自己的義務。”
維斯卡慢慢走上前,那雙血色豎瞳靜靜地看著普拉罕,許久之後她才點頭,聲音很輕:“你們做得很好——這次作戰辛苦了,你們死了很多人。”
以維斯卡的性格要對別人說出這麼溫和的話可不容易,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多少有些彆扭,我覺得這大概是因為她有史以來第一次擁有一群真心追隨自己的“子民”。這讓小丫頭非常不習慣,但我能感覺到這個貓瞳蘿莉內心的高興:對她而言,自己前半生的亮點終於出現了。
“你們好像一點都不怕死啊?”想了想,維斯卡還是忍不住嘀咕起來,這丫頭是個藏不住話的性格,她也沒什麼說話拐彎抹角的概念,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死於戰場是讓靈魂重回先祖之座的最佳途徑,沒什麼恐懼之處,對我們而言。死亡並不可怕,逃避理所應當的死亡才是最可怕的事情:那會讓靈魂永世蒙羞,永遠無法脫離苦難深淵。”普拉罕身體繃得筆直,彷彿對長官彙報情況一樣回答著維斯卡。我有些瞭然,看樣子黑森部族這種不懼死亡的精神和他們的宗教傳統也有一定關係——當然,最初的根源還是冰蒂斯說的那樣。坎坷苦難的種族歷史讓黑森人不得不漠視死亡,而這最終催生了他們透過宗教途徑來撫慰生者和死者的傳統。此類事情倒並不罕見,只是大多見於一些比較原始的文明:原始文明無力挑戰大自然。死亡時刻壓在頭頂,就會導致人們向宗教和神靈尋求心理上的安慰,而像黑森部族這樣發展到如此高度還保留這種靈魂輪迴信仰的倒是比較少見。我只能說這個種族實在是被千錘百煉摔打出來的,他們已經被磨練到幾乎能漠視一切犧牲的地步了,或者說他們甚至習慣了一切犧牲。
不過從今天開始,黑森部族一定會迎來他們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好時代,他們再不用在枯竭衰朽的宇宙中掙扎求生了,也不必圍著數量有限的紅矮星計算這個宇宙還有多少壽命,根據這個部族已經展現出來的底力,他們會成為僕從軍中的驍勇戰士,珊多拉一定樂於將最豐饒的世界送給這樣英勇計程車兵。儘管作為帝國僕從軍永遠免不了衝鋒陷陣,但有哪個種族在直面虛空的時候能揹著搖籃呢?
我從兜裡掏出叮噹,小不點從開戰就一直在忙於給整個軍團刷血,剛才已經累的稀裡糊塗了,不過在小睡了一會之後,小傢伙稍微恢復了些體力,不等我開口她就知道該幹什麼:“去幫那些凡人復活新死者是吧?叮噹最擅長了!”
我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其實自己本來的想法是再把叮噹燉一鍋濃湯的,不過之前已經這麼燉過好些次了,以叮噹的智力都已經覺得有哪不對勁,她成天追著問我為啥每次需要搶救傷員就要她去洗澡,我這次就實在沒好意思開這個口……
莉莉娜揣著自家上帝,領著一幫女神教牧師出發了,小烏鴉這時候才晃晃悠悠地不知道從哪鑽出來,這姑娘捂著嘴從我面前走過,我頓時特奇怪:“鳥兒,你嘴怎麼了?”
小姑娘放開手,我看到她嘴片子腫起來起碼有半厘米,看著跟剛被馬蜂蟄過似的,一瞬間我就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開戰前這隻傻鳥不是卡在帝國上將號的裝甲板上了麼?當時就是嘴殼子卡進去的,後來冰蒂斯派依爾森和琳去把小烏鴉撬出來……看樣子後者今後一定會接受教訓,起碼會好好練習一下減速,要不她遲早得跟琳一樣每次都用嘴著陸。
“主人……”傻鳥過來拽著我的袖子,嘴唇腫起來老高,看著特別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