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別問,現在我好多了,今天……做了個噩夢。”
我猛然按住林雪的肩膀:“不對,你這可不像沒事兒的模樣。到底咋了?你不說我睡不著啊,我強迫症晚期來著……”
大小姐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權衡是不是真的該謀殺親夫以圖清靜,不過她最後還是扯著嘴角開口了:“其實真的沒什麼,我的預言出了點小問題……會查明白怎麼回事的,你不用……”
我繼續很執著地看著大小姐,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表示決心,不遠處的地面上再次冒出來一個發著微光的鬼魂女僕。安薇娜準備上來收拾屋子了——不過她看到了主人和女主人正在含情脈脈地對視(第三視角)。於是再次露出一個“我明白”的神情又沉了下去。
“是你領軍支援邊疆的時候,”大小姐慢慢說道。“在你們出發沒多久的時候,我‘看’了你一眼,但是……你消失了,從所有的事件線和未來中,消失了。”
林雪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眼睛突然張大,那種驚懼感再次彷彿再次襲來,將她完全籠罩。
我知道她是被什麼驚嚇了,而且也知道了她所謂的噩夢是什麼。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在這兒呢麼,好好的。”我笑了起來,彷彿安慰小孩子一樣在大小姐的頭髮上拍拍,她平常看著總是相當強勢,但在脆弱的時候,她真的是個需要這樣安慰的傢伙。
從所有的事件線中消失……這是林雪才能看到的景象,這種情況意味著一件事:被預言的目標在某一時刻死亡,而且其死亡屬於百分之百註定,無論採取任何措施,無論進行什麼樣的改變,目標的死亡都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因為先知的眼睛可以看到任何一條有潛在可能性的歷史線路,如果一個先知徹底看不到目標,那麼這個目標就絕不可能在任何一個世界線中繼續存活。
理論上是這樣。
林雪預見了我的死亡,但她完全不知道這是因何發生,也看不到任何避免這一事件的方法,她被嚇壞了。我能感覺到即使是現在,自己就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的身體仍然在微微發抖,那種噩夢所帶來的驚懼至今沒有完全消退,我很理解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僅僅是看到了那一幕,更是以當事人的身份,真正地經歷了我死亡之後的一小段歷史,也就是說那一幕對她而言不僅僅是條資訊,更是有切身體會和真實記憶的事件。作為先知,這是她始終無法迴避的沉重壓力:她所預言到的每一件事情,對別人而言可能僅僅是些畫面,但對她而言,就如同真正經歷過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至親之人的死對她而言衝擊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一定是哪出問題了,是吧?”林雪用力抽抽鼻子,好像終於鎮靜下來,“我真的嚇壞了……你別笑啊,是真的!當時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所有的事件線中清醒過來,卻看到你又出現了,你知道當時我多高興麼?”
“然後就為了這個,你心驚肉跳地過了這麼多天?誰也沒跟誰說?”我帶上笑意。撫著大小姐的黑色長髮。“而且今天還在這兒等著我回來——是想確認一下我真的會回來?”
往常總是會在這種話題上嘴硬的林雪,這一次卻顯得異常老實,她很痛快地點點頭:“對,本小姐就是擔心你這個混蛋了,有意見?”
看著大小姐在黑暗中泛著微光的雙眸,我心有所動,但同時也真被她那離奇“失誤預言”給弄的很糊塗。她從沒犯過這樣的錯。不管怎麼看這次的錯誤都太離譜了點,一個大活人就被她預言沒了——而且被弄沒的還是自己,這時候我要是還能淡然,絕對是神經粗大到接近末梢壞死的級別了。
“你說你預言到我死亡的時候是第六艦隊出發之後?”我確認了一遍,得到對方肯定答覆,隨後開始合計這一切可能的原因。
第六艦隊出發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自己都在做什麼?當時遇上了什麼?大小姐開始預言的時候艦隊處於什麼位置?
一番思考之後。我發現唯一有可能成為疑點的,就是虛空漫遊狀態。
如果時間差的不太多的話,林雪進行那次預言的時候自己應該正好沉入虛空。當時自己彷彿做了一個夢,夢中在和一個奇奇怪怪的聲音對話,周圍的環境是虛空,而那個聲音讓自己聯想起深淵對岸的那個神秘文明,但是聽上去又有所不同……隨後就是艦隊抵達邊疆。
在整個過程中,只有神遊虛空的狀態是可能干擾大小姐預言的原因:難道說。在自己進入那種“原初狀態”之後。我會和現實世界中的一切資訊斷絕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