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久,以至於幾乎超出了“時間”這個概念所能定義的範疇,藏書塔記錄了大量無法被時間描述,甚至遊離於世界之外、跟時間軸完全無關的知識。也正是因此,我們才能藉助它來查詢那最古老的、在希靈先祖都還未離開故鄉時代的資料。
父神開啟了一道傳送門。在他的介紹下,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所處的大廳只能算是藏書塔的“表層空間”。這個被稱作知識之廳的地方就好像圖書館的公共閱覽區,如果想要獲得真正深層次的知識,你還要進入這個“圖書館”的更深處才行。
穿過這道黑沉沉的傳送門,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扭曲而怪異的空間。
這是一個沒有上下左右的地方,既看不到本應屬於建築物的牆壁,也看不到天花板和地面,四周是無盡的混沌,暗淡的色彩條帶彷彿宇宙深空的星雲一樣在極遠處飄蕩著,可望而不可即。這地方讓我忍不住想起了當初在十五天區神秘側母星上看到的集結之廳。這種扭曲空間給人的怪誕感總是如此相似。在自己眼前,一道淡金色的長橋懸浮於空中,一直延伸到數百米外的不規則平臺上,而那個平臺又延伸出更多的長橋或階梯,通向四面八方。扭曲的道路、凌空漂浮的階梯、戛然而止的懸橋還有兩條不知通向何處的寬闊大道在這個奇怪的空間中肆意延展,乍看上去彷彿一團亂麻,但仔細分辨,它們又好像存在某種規劃:如人體內的毛細血管一樣。我將視線放在遠處,看到這些空中道路大多通向一些漂浮在半空的廳堂樓閣:看上去倒是正常的建築物。那大概就是虛儲存區了。
這麼說這地方應該是藏書塔內類似空間樞紐一樣的地方。
父神和索瓦雷就在前面不遠處等著,看我從出神狀態反應過來,前者衝這邊招招手:“來這邊看看,我給你說說我的想法。”
我趕緊跟了上去。還不忘扭頭確認一下:冰蒂斯那茫然的軀體還跟在自己身後。看樣子雖然失去了思考能力,這具軀體卻還好好地記著出發時候大家對她的交待,要寸步不離地跟在我旁邊。
“妾身以前來過這地方。”冰蒂斯的靈魂說道,“這裡是藏書塔深層。虛儲存區和實儲存區交界的地方,一般只有學者們才會來這裡。普通學生是不讓進的。不過當年妾身是學生會會長兼副會長兼學習委員兼學生代表兼社團管理員兼學院代表兼學霸,藏書塔古靈腦子一抽就讓妾身進來了。”
“在這裡可以查詢一些比較抽象的資料,”父神打斷了我和冰蒂斯的閒扯,我看到他身邊漂浮著大量閃爍的符文,這些符文似乎是從我們腳下的平臺上升騰起來的:藏書塔內的任何設施好像都能當做“讀取終端”,這倒是相當方便,“我打算從時間軸的連續性上下手,這樣就能追溯所有與你們的故鄉世界產生過間接聯絡的宇宙,一下子就能排除掉一大半的目標吧。”
時間軸是父神剛剛想到的重要線索。
看到我有些疑惑,父神耐心地解釋起來:“時間是一個在數學體系內部才有意義的概念,它會隨著宇宙的熄滅而終止:如果世界末日,而這個宇宙內的一切資訊都未能在末日之前流傳到世界屏障之外,那麼這個宇宙將成為一個‘黑體’,一個完全封閉且鎖死的不可知系統,曾經在它內部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再也無法被外界知曉,它的歷史也會變得毫無意義,就如一個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死去的人,他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會隨著死亡被帶進棺材。世界末日是比死亡更徹底的資訊抹消,它會把自己曾經記錄的一切歷史都刪除乾淨。一個完全無法感知,也不會對外界產生任何影響的物體,對外界而言就是不存在的,這就是資訊層面上的‘黑體’。”
“然而,假如這個宇宙在熄滅之前和其他世界產生了聯絡,那麼它的時間線就能順著這層聯絡繼續下去,在別的封閉系統中執行。即便世界末日,即便那個系統的一切都被抹消,它曾經和其他世界產生‘接觸’這個事實也不會消失,因此在其他世界就留下了它的時間記錄,這就是關鍵線索。”
我瞭然地點點頭,這部分知識聽起來很複雜,但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之前建立時空管理局的時候我已經被塔維爾用相關理論轟炸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哪怕不能全部聽懂起碼也能理解幾分。
“也就是說。先祖從故鄉世界離開,又接觸了其他世界。於是就在其他世界正常的時間軸中加進去一些標記……順著這些標記能找到故鄉世界?”
“不能,”父神搖搖頭,“如果這麼簡單,你們直接從先祖身上不就找到故鄉座標了?透過時間軸標記,我們只能確認哪個世界曾經和其他世界產生過資訊交集,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