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要有多餘的人手那自然更好,”星臣樂呵呵地笑著。在這方面他也不會跟誰客氣,“但我不建議太冒險的行動。那些疑似座標都在異常危險的地方,有一些區域已經被認定是深淵盤踞的高度汙染帶,甚至跟深淵區一樣險惡,所以光派高速穿梭機是不行的,還要有相當規模的護衛部隊,否則他們很可能回不來,你要真想幫忙的話最好是跟珊多拉商量一下。”
對方儘量把事情說的很輕鬆,但我在他溫和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嚴肅,連父神都露出這種模樣,他口中那些“疑似座標”的兇險也就可以想象了。我思考一番,露出謹慎的表情:“嗯,那你先把那些座標所處區域的情況給我們一份,我跟珊多拉商量著派多少人過去。”
說完之後我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母星蓋亞微微呼了口氣:又一件大事似乎要塵埃落定了,找到故鄉世界,希靈使徒的夙願大概也等於完成了一半吧。
星臣和希拉在帝國首府呆了三天,隨後便動身回了星域,他們要從那裡出發,經過幾個非常古老的跳轉點之後踏上前往休倫神界的漫漫長路。希拉的說法是需要往這邊運送的東西太多,因此必須有其他的虛空生物幫著搬運——當然我們都知道這是她生孩子計劃的重要一環,但誰會不開眼主動點破呢?反正我不敢,畢竟我打不過她……
這三天裡跟架橋有關的其他事情也沒耽擱,首先是星港改造計劃:塔維爾已經領著她的專家團以及大量工程隊伍前去改造深潛港,目前剛建起三個軌道基地。那是帝國最大的一個港口,也是較“新”的港口,由於深淵之門的特殊性質,它在承受一定量的資訊溢位之後就會不再穩定,所以任何深潛港的壽命都不長,而現在我們選擇作為第一期聯合試驗基地的港口剛執行幾個月,在全新的抑制塔體系控制下,這個港口應該還能用上半年到一年,理論上是這樣。嗯,最後這句話是塔維爾加上的。
這樣類似的港口我們還有數個,即便其中一個港口崩塌,我們也能立即把深潛船轉移到其他港口繼續試驗,以防止耽誤時間:虛空大災變的腳步步步緊逼。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我和哈蘭則在數天後來到了帝國邊境:深淵希靈承諾的人員和物資就要到了。
珊多拉還在影子城主持事務,哈蘭則因“前任墮落使徒皇帝”的身份被拖著來出席這次交接活動,後者的表情從早起尷尬到現在,跟我一起站在星港大廳的時候臉還是跟張撲克牌似的。
“放輕鬆,哪怕遇上熟人也不至於這麼尷尬嘛,”我捅了捅身旁的大叔,哈蘭平常是個嚴肅古板的人,偶爾看見他陷入窘迫還真是件有意思的事,“跟深淵希靈見面也沒見你這麼肅穆啊。”
哈蘭整理一下衣服,臉上仍然是撲克牌表情:“那不一樣。身為墮落使徒的時候我也從未見過深淵希靈的真面目,她對我而言始終就是個發報機,但其他人可不一樣……如果派來交接的是以前熟識的傢伙,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我聳聳肩,這是別人沒法分擔也很難感同身受的考量,自己還是專心等著深淵希靈承諾的“好東西”出現吧。
這個世界正是前些日子帝國大舉進攻深淵區時打下來的那個堡壘宇宙,如今它已經經過修繕,在重建了主權樞紐並變得更加固若金湯之後成為“新邊疆”的一部分,它擁有兩套世界之門。雖然都處於同一個主權樞紐管轄下,但兩套世界之門卻通向截然不同的方向:一個通往帝國區內陸,另外一個則通向深淵區。
這是出於謹慎,儘管珊多拉決定讓帝國區和深淵區直接接壤。但畢竟我們要考慮對面的汙染性,讓帝國傳送網路跟深淵區傳送網路中間保留一個緩衝結構是很有必要的。當然另外一個原因還是對深淵希靈有所戒備:我們可不能讓她掌握向帝國區傳送東西的主動權,港口開放權必須在帝國這邊才行。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新建立的主權樞紐,位於舊主權樞紐旁二十個天文單位的地方。珊多拉讓天體系統艦隊在這裡留下了一座星球戰艦作為要塞星。並在要塞星軌道上修建起一系列功能站點,包括軌道觀察站以及世界之門發生器(還有一組更大規模的世界之門在數光年之外,但這次用不上)。現在我跟哈蘭就站在軌道站的上層平臺,注視著深沉黑暗的外太空:在那裡,一個大規模的暗淡漩渦已經成型,其直徑差不多有月球大小,漩渦周圍則是一圈已經展開的世界之門發生器。發生器上泛著神秘的淡藍光輝,其亮度和閃爍頻率表明大門已經連通了。
深淵希靈就站在我和哈蘭身後,眼神沉靜,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