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的氣勢與生俱來,一個進,一個退,只聽“叮”的一聲,黑衣人手中的劍被她斬為兩段,她的劍挑上黑衣人的咽喉:“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還要救他?是何居心?!再不開口,我殺了你!”
她說得都是真的,威脅的言辭半點不含糊,黑衣人看著她的眼神異常複雜,仍舊一言不發,就在百里婧無法遏制的憤怒中,黑衣人閉上眼睛身子往前一送,硬生生讓百里婧的劍刺穿了她的咽喉,血染劍身。
“你……”百里婧難以置信,以黑衣人的身手,他本可以與她繼續纏鬥,他也大可以為了保命說出救走墨譽的緣由,可是,為什麼他寧願死也不肯說?
黑衣人的身體朝後仰去,劍一寸寸自他的喉嚨拔出,“撲通”一聲,他直挺挺倒了下去。
百里婧麻木地舉著劍,劍尖上的血鮮紅,一滴一滴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殺了人並不可怕,她早已習慣血腥味,可這個人為何而死,她沒有機會明白。
盯著地上已死的黑衣人,不過片刻,百里婧收劍,繼續快步朝墨譽被帶走的方向追去,剛行至路口,她隨身的禁衛軍已經跟上來,看到她劍身上的血跡驚懼不已。
“召京衛軍校尉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墨譽給我找出來!”百里婧喝道。
禁衛軍面面相覷,皆覺得不可思議,墨譽,墨譽,這不是那個已經在獄中畏罪自盡的狀元爺嗎?難道,剛才骯髒的乞丐就是他?
再疑惑滿滿,他們也不敢將百里婧的話當耳旁風,忙聽命行事。
不一會兒,京衛軍皆因百里婧的一個命令而全城搜尋逃犯墨譽,城中亂成一團。
……
墨譽被黑衣人放下時,因被扛在背上的顛簸而噁心得乾嘔起來,他顯然還不曾從方才見到百里婧的悲傷中回過神來,卻聽黑衣人道:“早就告訴過你,快走,不要留在此處,若是你未死的訊息一公開,婧公主不會善罷甘休。”
他應是已知曉他的同伴必死的境況,言語間不由地帶了些責備。
墨譽咳嗽了一陣才緩過來,一雙死灰般的眼睛透過額前蓬亂的發看向黑衣人:“我說過我不會走的!你們為何要救我?又想讓我去何處?”
他不明白為何一覺醒來就已不在獄中,更不明白為何有黑衣人跟在他身邊,他逃開他們,循著路回相國府,他生於此長於此,若失去相府四公子的身份,失去當朝狀元爺的身份,他又能是什麼呢?
除此之外,他還有妻子,有孩子,有心上人,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即便知道再見她逃不過一死,他卻不甘心,仍想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說些什麼,他至少得讓她相信他並非十惡不赦之人,他還抱有幻想,想得到一次重來的機會。作為墨譽,重來的機會。
“你不可以死,哪怕我們都死了,你得好好活著。”黑衣人說罷,根本不願再與他解釋什麼,一擊劈暈了他,再次扛起他尋路。無奈墨譽身份已然曝光,他們都太瞭解那位榮昌公主的脾氣,一旦決定要做什麼,再無任何轉機。
幾條大道都已被封鎖,到處都是京衛軍的身影,黑衣人左思右想,看著高高矗立在東邊的那座高塔,迅速潛行……
等他接近法華寺外的圍牆時,聽見巡邏的京衛軍越來越近,墨譽也已經再次醒轉,他掙扎著要他放他下來,黑衣人早已累了,停住腳步道:“聽聽周圍的聲音,都是來抓你的。”
墨譽剛清醒,耳力並不清晰,可週圍大片大片的聲響卻由不得他不驚懼,人很多,腳步聲沉重有力,還有呵斥聲,滿耳朵都是如何想方設法抓到他。
抓到他,再次送入刑部大牢,等著被她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原本無所畏懼的墨譽在這一刻忽然膽怯起來,他不能死,他還不能死,否則,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臨死都不能得到想要的。
他在腦子裡搜尋,還有誰可以救他?
是他那隻顧著家族名聲一己私利的父親?
不,出了事,他第一個將他推出去,不僅未維護他保護他,還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在陛下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陳述他莫須有的罪狀。
是那個說要提攜他的落公主嗎?
她花言巧語地騙了他許久,威脅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妥協,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獄中無助時,他盼她為他求情,她卻讓人傳話,若是敢說錯一句半句,她就會揭露他思慕嫂子的醜事,她逼得他無路可走。
是那個他愛著又恨著的潑婦公主嗎?
不,她要殺了他,她親手拔劍,放言欲將她千刀萬剮,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