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假山,眼前就是一大片的桃林,墨問跑得倒快,氣勁兒倒不小,然而百里婧腳力驚人,自然很快便追上他,挽住他的胳膊道:“墨問,你聽話,別鬧了。”
誰鬧了?他哪件事不是深思熟慮過才做的,她竟覺得他在胡鬧?
墨問的性子從來暴烈,又在氣頭上,聽到這話,什麼都沒想,大力甩開了她的手,腳步更快了,他今日鐵了心要跟她賭氣。然而,往前走了大約五步遠,他沒聽見她跟上來,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再放緩,終於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去,看到她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雙手維持著被他甩開的姿勢,她的雙眼低垂著,他看不清她在想什麼,然後,他看到她半握的拳頭漸漸漸漸收緊,雙臂徐徐垂下,好像是握不到什麼東西,她便不再握了。
於是,墨問看到,他的妻不再朝他的方向追上來,而是驟然轉過身去,走了。
正文 第157章
於是,墨問看到,他的妻不僅不再朝他的方向追上來,而是驟然轉過身,朝與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墨問心裡頭的氣一瞬間失去了發洩的地方,越發難以排遣了。怎麼,蠢貨,你竟以為自己有多重要?重要到發再大的脾氣她還是會耐著性子哄你?
他居然忘了,誰比誰更沒耐性,誰比誰地位低下,誰比誰倔得像匹拉不轉的烈馬……
墨問氣得怔在原地,拳頭都快捏碎了,這女人簡直不要也罷!要了只會給自己添堵,看看他現在全身上下還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麼?因了她,被射了好幾個窟窿,流了數不清的血,只差沒哭給她看了,她還跟他鬧脾氣,一言不合說走就走!他要是沒出息地上去追她,他就不姓君!
但是,看她越走越遠,絲毫沒有迴轉的意思,眼看著要走出桃林的邊界,墨問什麼也來不及想了,疾步追上去,從背後一把將她的腰環住,死死扣在懷裡。
想走?
想走去哪裡?
他要是讓她如此輕易地走了,就對不起之前流的那些血汗了!他做的所有隻是想離她的心更近些,怎麼本末倒置地放她走了呢?
休想!
反正,不管說得清、說不清,賭氣、任性、胡鬧還是放肆,她得在他身邊待著!反正,他的臉都丟到長安渭水邊蒙了一層黃泥漿了……反正,姓什麼也早無所謂了,誰在乎這些?
墨問的雙臂箍得死緊,身子微微前傾,寬大的胸懷容納了她的所有。他的喘息聲就在耳側,藥香味縈繞在她的鼻端,好像做夢一般不真實,百里婧前行的腳步就這樣被他阻住,垂眸看到他那雙蒼白的手攬在她的腰上,骨節分明,用了十足的力道。
她早已在心底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會恬著臉追在一個人身後了,追不到就算了,被推開就算了,如果一個人真的要走,她就算哭著求他,攥著他的手不肯放開,他也還是會走的。那些白費力氣尊嚴掃地的痛楚時刻,再也不會有了,因為,婧小白再也不會在乎一個人如韓曄那般。
現在角色似乎調換了,她要走,墨問不放手,他恬著臉來追她。
她不知如何開口,墨問喘了會兒氣,攤開她的手,指尖很用力地在她掌心劃,彷彿想像刀子一般刻下抹不去的痕跡:“婧兒,我惱你,我真惱你,我恨不得把你整個吞下去解恨!你跟我生氣就罷了,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怎麼能丟下我走了?我回頭看不到你,心就慌得揪起來。你別走,要走,帶上我!去哪裡我都陪你!”
他寫完,手臂收緊,張口在她的耳垂上用力咬了一口,百里婧疼得一縮脖子,轉頭看他,他的眼裡滿是氣憤和受傷。
很奇怪,百里婧方才那些七零八落的回憶和痛苦,都在這毫不做作的埋怨中漸漸散去,墨問太會攻她的心防了,他誠實地表達他的氣憤,比一切花言巧語都管用,每一次都正戳她的心窩,只給她能接受的東西,讓她無法排斥他。
墨問是不一樣的。與從前那個人完全不一樣。百里婧以仰視的姿態與墨問對視了半晌,終是敗下陣來,低頭道:“……要是咬了能解恨,你便咬吧。”她已妥協,也沒再說要走。
墨問被她氣得哭笑不得,卻隨即起了別的心思,大手撫上她的臉,稍稍用力迫使她抬起頭來,與此同時,傾身便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狂野,吸著她嫩滑的舌大力地咂,另一隻手不安分地在她柔軟的腰肢上揉捏。平日裡的公子墨問溫和內斂,毫不張揚,讓人以為他根本不解風情,什麼事也辦不了,可陷入情事中的墨問卻如狼似虎一般,隨時隨地都能撩起火來,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