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人都臉色肅穆的忙碌著,房間裡隱隱傳來哭聲,所謂死人不過年,這場葬禮必須在今天完成,明天大年三十,不適合守靈也更不能上山。
這個小山村遠離城市,甚至遠離鄉鎮,深藏在大山裡面,所以火葬這個法律在這裡執行的並不到位,農村人也講究入土為安,即便是火化了也還是要埋一下,所以火葬在農村基本上沒什麼意義,何況,一個村子的人都算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村幹部也都是土生土長的村裡人,不光不能出來阻攔,還要用最大的熱情幫忙,火化證,死亡證,以後都是他們的事情。
至於鎮上的幹部,那跟周圍十里八村也是親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看兩不厭,獨坐敬亭山,沒有誰願意來觸死人的黴頭,堅持執法最後的結果就是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在後面戳脊梁骨。
這就是如今農村,特別是偏遠農村村鎮的生態,全靠村規民約,法律基本上不怎麼管用。
楊凌其實從聽說開始,神識便一直注意著躺在床上的張三爺的動靜,是彌留之際,神思昏迷,呼吸若有若無,的確隨時都會撒手西去與世長辭。
看見楊本順拉著兒子匆匆忙忙而來,張五伯楞了一下著急的說:“本順,你回去找的工具呢,再等下去時間恐怕來不及了!”
楊本順跟張五伯打個眼色,拉著他到旁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張五伯的臉上陰晴不定,一會驚訝一會兒猜疑,看了楊凌好幾眼最後點點頭,然後三個人一起進屋。
這是一棟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修的石牆土磚的房子,比較低矮,地面是夯土,不算平整,微微有些潮溼。
村子裡的房子大多數都是這個樣子的。
臥室裡,隱隱透出一股陳年往事的氣息和味道。
老舊的衣櫃,老舊的木窗,老舊的大床上,略微有些凌亂的被褥裡面,張三爺臉如枯槁,白髮凌亂,此時緊閉著雙眼,呼吸時斷時續幾乎已經微不可聞。
房間裡,滿頭銀髮的三奶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蒼老褶皺的臉上很是悲悽,張五嬸陪在旁邊抹著眼淚,張鵬和媳婦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孩兒站在床邊,眼圈也是紅紅的。
大伯楊本書手指按在張三爺的手腕上,看見三個人進來,拿開手輕輕的搖了搖頭。
張五伯進來後對著兒子媳婦和老婆擺擺手:“你們都先出去,把媽也扶出去!”
就這一句話,五嬸還有三奶奶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哭個屁,爹不還沒死?”張五伯不耐煩的像轟雞似的把幾個人連推帶拉的轟出門,然後哐噹一聲把門插上了。
這番動作把一家人都弄得摸不著頭腦,楊本書也是很驚訝看著張五伯,“老五,你這是幹啥?”
楊凌這時候徑直走到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這個老人,心底一陣酸楚。
小時候可沒少在三爺爺的背上爬過,門口這顆拐棗樹,幾乎也是樂園之一,夏天,剛好在河邊,大樹濃廕庇日,三爺爺就把一張發黃的大竹床擺在大樹底下,坐在上面給一群娃子將打仗的故事,而秋冬時節,經歷秋霜之後的拐棗紅的發紫,吃起來甜的發膩,卻是小時候的最愛,成天到晚和張鵬還有幾個小娃子等在大樹底下,盤算著那一串該掉下來了,然後一起鬨搶,三爺爺就站在旁邊樂呵呵的看著。
而眼前,原來健康矍鑠的三爺爺突然之間就躺在了床上,再也看不見往日慈祥的笑容。
楊凌慢慢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的按在三爺爺的額頭上,一絲微微的靈氣透入他的身體裡面。
在靈氣的刺激下,張三爺體內的血液開始加速迴圈,心臟回覆了正常的跳躍,楊凌把手指移開,然後在口袋裡掏了一下,拿出來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來豌豆大一粒灰白色的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楊本順和張五伯默默的看著楊凌的動作沒有說話,楊本書此時也微微有些明白過來。
楊凌帶回來的中藥丸,楊家所有的人都吃過不少,他知道這種藥丸非常神奇。
不到半分鐘,本來幾乎氣息已盡的張三爺灰白的臉色開始浮現一抹正常的顏色,然後竟然慢慢睜開了眼睛。
“爹~!”張五伯激動的撲上來握著老爹的手,滿臉的激動和哽咽。
“耕子,本書本順,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還有這是……凌娃子……”張三爺雖然剛剛清醒,但很快就把所有的人都認出來了。
……
屋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村裡的老少爺們兒幾乎都到了。
俗話說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