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是握在手心裡的這隻小腳晶瑩玉潤,讓他的心頭也有些微顫,只是面上依然不動聲色揉按擦拭。
深夜的公路上,車流雖算稀少,卻偶爾也有幾輛路過邁巴赫旁,封蜜只聽‘呼呼’的聲響在耳邊吹過。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猛然側過頭來。
剛好這時不遠處有一輛大卡車行來,大卡車明晃晃的兩盞燈光無情的照射了過來。
在這光與影的縫隙裡,她看到蹲在她面前的這人,神情是那般專注,甚至於那張清潤的面孔上,一瞬都像是灑落了一層月光般溫暖。
他的動作不算溫柔,偶爾有些重,應該是沒有做過這類的事情。
又是一陣鼻酸湧上,她發現她今天感傷的時刻居然可以比之從前的一年,“霍行衍,我記得,這邊似乎沒有什麼藥店吧?”她故作輕鬆的說道,心下卻早已明白。
在這空曠無垠的公路邊緣,又哪裡會有什麼藥店,連個人影她都極少看見,在這會功夫裡。
聽聞她的話語,底下那人動作一頓,然後一聲極淡的應和聲從他喉嚨發出,“嗯……”
有些難過的咬住了下唇,封蜜垂眸去看他,目光難測,“……那你是怎麼找到藥店的?”仔細聽去,她的聲音裡有些微顫。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不同尋常的情緒,他停下動作,抬眸看她,“你想知道什麼?”他的聲線極為低沉,夾雜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磁性。
一手扣在她玉潤的小腳上,他抬眸看向她,那冰涼的指腹觸在她的腳背上,竟讓她感覺到那處在隱隱發燙。
心口莫名的閃過一絲無措,他的目光,讓她幾乎能被燙傷,“沒,沒有……”一句話,講的口不對心。
她有些手足無措,甚至連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這樣安靜到平靜的夜裡,只有心跳聲,亂了彼此的心扉。有清新的檸檬香氣,應和著她身上薰衣草香薰的味道,像是兩股絲線,纏纏綿綿的繞在了一起。
又是一束大卡車射人的燈光刺來,他在那燈光刺來之時,早已收回了眼神,只是垂落下去的目光,到底是有些晦暗。
她明明什麼都懂,卻要裝作不懂;他明明早已無法忍耐,卻要平靜的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
愛情的難題裡,向來只有戰爭,而他早已輸的徹底。
緊了緊手指,他將紅花油的蓋子旋上,面色平靜的放好,交代,“剛擦了藥膏,暫時不要去碰它……”
末了,似乎是有些隱忍的吩咐,“知道麼?”那樣清潤的聲線,卻夾雜著一抹晦暗難明。
無疑,他是失望的。
“……嗯,”她胡亂的應,眼眸都不敢落在他的背部上,怕一看去,就會是觸目的疼。
在他即將起身離開之時,她卻忽然不知哪裡來的衝動,從背後衝了上去,撲到了他的背部上,兩隻纖細的藕臂,緊緊的圈住他的腰部。
“霍行衍,對不起……”她的熱淚滾落在他的後背上,幾乎燙傷了他的那片肌膚,然後順著心口處,一路滾燙進去。
“你知道麼?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從我母親去世後,就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她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可是卻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像說了一些什麼,就不會感到愧疚,就不會感到疼。
封華年平素對她也不錯,可是至從陸敏秋母子進門後,他的愛早已分給了他們。而白老爺子喬姨甚至是白書墨對她也是很好,可是她卻不敢讓他們為她擔心。
女孩的哭泣聲,聲聲入耳,霍行衍的心顫抖了下,她的眼淚,像致命的毒藥一樣鑽入他的心扉裡,然後絲絲的疼。
半響後,他拍了拍她摟在他腰部的手臂,“蜜蜜乖,不哭!”
她說的語無倫次,他卻明白她的意思。
每個在感情裡受過傷的人,都會在面對下一段可能的感情時,像只刺蝟一樣縮在鬼殼裡不願意出來。她如果不願意,他又怎麼會去逼她?
“別哭了,哭成小花貓一樣,就不漂亮了!”將她的手臂扯開,霍行衍轉過身來,看著眼前哭的一塌糊塗妝容盡毀的女孩,不禁用手去颳了下她嬌俏的鼻樑骨。
“你——”他的動作讓她有些憋屈的動了動嘴巴。
“嗯,”霍行衍好心情的揚起唇角,清潤的眸光裡波光瀲灩,“是不是有人說過,她不想回家?”
“……”封蜜不語,只吸了吸鼻子。
“嗯,那麼現在我要告訴那位淘氣的小姐,我正準備帶著她,去做一件很瘋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