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大被說了個錯愕,愣了半晌倒是蹦出一句挺犀利的話:“娘,你又沒去咋知道就我哭的厲害?”
楊氏被問得一愣,然後撇嘴道:“我是沒去,可如今全村裡都傳遍了,我咋就不能知道,還被人編成了順口溜到處說。你說說你,最近正到處託人給你說媳婦呢,你就鬧個這事兒出來,到時候咋給你說親?不夠被人笑話的”
老四家的正在灶間做飯,見楊氏訓大哥也不好開口,便悄悄抬腳朝蹲在地上的祝老四踢了一下,示意他開口說和說和。
祝老四往鍋底坑敲打了幾下菸袋道:“娘,差不多就得了,大哥本來就是個直性子,你跟他生氣還不是白白的氣著自己。”
林氏又伸腳踹了他一下,自己緊接著開口道:“娘,村裡那些人就是樂意瞎說,因為看咱家日子過得好了,眼紅的多了去了,自然是要在背後說閒話的。而且凡事咱都得兩面兒地看,大哥這樣也說明他是個忠厚感恩的人,許是更讓人覺得合心呢”說罷又去岔開楊氏的注意力道:“娘讓我去我孃家那邊幫著問問,我娘可是給好生打聽了,說是有個老姑娘,年紀差不多的時候爹病了,伺候了兩年過世後守孝,好容易要出了孝期,結果娘又病倒了,拖著個藥罐子自然沒人說親,後來娘也沒了,就又繼續守孝,如今剛出孝大半年,年紀二十九,說不到好人家了,人倒是個利落能幹的,娘覺得如何?”
“聽你說著倒是個孝順的,不過是不是命硬啊?咋這麼年紀輕輕的就沒了爹孃?”楊氏有些猶豫地說,然後去看祝老大,“老大,你咋說?”
“什麼命硬不命硬的我倒是沒啥的,人家外頭還有說我克妻的呢……”祝老大說著有些不太好意思,頓了頓又道,“只要人好就行,娘先去相看相看,然後合個八字看看……”
“那也行,我先尋個機會去看看親家母,順便去相看一下,其實我也沒啥別的要求,只要是個踏實過日子的就行,左右博凱已經成親,博源也大了,不怕後孃不給好臉色,大不了我還能看著博源幾年,只要對你好,踏實跟你過日子,娘就放心了。”
既然得了祝老大的準話,楊氏便心急火燎地急著要去,第二天一大早,林氏陪著楊氏回孃家去相看那個老姑娘,祝永鑫全家回到城裡繼續開門兒做生意,因為天氣一天熱似一天,方氏就怕自家的鋪子裡有什麼東西不新鮮,每日都不敢多做,寧可不夠賣費事再做,也不敢做多了放著賣。食材也都是現買現用,從不敢買多了擱過夜,好在離著鋪子攤子都很近,還算是方便。
因為灶間忙不過來,所以又僱了個小媳婦來刷鍋刷碗,荷花每日都來盯著,讓她勤換水,洗乾淨,又讓祝永鑫編了幾個大笸籮,擱著晾碗筷用,每日都清洗晾曬,生怕因為廚下什麼不乾淨讓人吃壞了肚子。
周圍的小攤位有些吃壞了肚子的人來鬧,方氏每每看見都越發驚醒,在家也總唸叨,吃的東西定要乾淨,荷花乾脆去買了一匹稍微稀疏的紗布,替換了窗紙繃在窗戶上,蚊蟲飛不進來,屋裡還算是通風透氣,窗戶都繃好了好剩下一些,便讓祝永鑫做了幾個傘撐子模樣的,繃上紗布放在大堂遮擋小菜醃菜,一時間引得更多人上門吃飯,周圍的鋪子也都紛紛效仿。
因為早晚溫差太大,北邊兒一般初夏是比較舒適的,中午不熱晚上不冷,花草也漸漸繁茂,很是舒心的時候,所以荷花每年也最喜歡初夏。可今年的初夏卻是過得極快,似乎都沒覺得多少舒爽,就已經進入了酷熱的天氣。
因為天氣太熱,湯麵的生意差了許多,蓋飯賣得還好,但是生意也是沒有冬日裡好,所以這幾日方氏買的食材也都比往常少了一些。誰料這日傍晚開始,吃飯的人突然多了起來,一時間什麼東西都不夠用起來,方氏打發了祝永鑫去買菜,後來連肉都不夠起來,見祝永鑫還沒回來,便打發了荷花去買。
方氏催地發急,外頭的客人還在等著,荷花也不敢耽誤,可又不敢在外頭亂跑,只得快步到了生肉攤子那邊,見馬大嬸家的已經賣光收拾了攤子,顧不得寒暄,只打了個招呼便到不遠處那家去買。
因著這會兒天光不是太亮,她也只低頭看肉,倒是沒發覺那看攤子的老闆娘一直在打量自己,只挑了兩條瘦肉一條五花肉,讓老闆娘用草繩拴好,拎著肉付錢轉身就走,正跟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實在對不住,我急著趕時間。”荷花俯身道歉,就急匆匆地跑回了鋪子。
被撞的那人是個壯實的年輕男子,站在原地望向荷花離開的方向,直到瞧不見她挺秀的身影,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嘴邊露出個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