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聽了這話順口問道:“嬸子一個人拉扯這孩子很是艱難吧?平素都做什麼營生?”
“能做什麼營生,不過是給人漿洗衣裳,縫縫補補的,賺幾口吃的便是了。”
“以後做了鄰居大家互相多照應著。”荷花又寒暄了幾句,外頭還在忙著,她就也沒多呆。不過後來才聽說,這家其實並不是當真的守寡,不過是丈夫外出多年未歸,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郭嬸子伺候在公婆病床前,家裡也都變賣一空,如今公婆都已入土,只能賃著兩間小屋,領著兒子艱難度日。
打從郭嬸子屋裡一出來,荷花就眼尖地看見,李老三領著他媳婦從門外探頭探腦地進來,她上前兩步道:“呦,今個兒是什麼風,把三舅和三舅娘都吹來了,看來可真是辦大喜事兒的日子。”看到李老三邁步進院,手裡還拎著東西,心道該不是因為先前看見了孫建羽,這會兒就腆著臉上來巴結了?
還不等她再開口說話,李老三就已經眨巴著一雙眼睛在院子裡各個席面上踅摸起來,三舅娘壓低著聲音說:“好像沒在啊……”
荷花心裡冷笑,當然是沒在了,孫建羽跟博凱又沒有交情,這回借了人手來幫忙是在祝家給博榮撐面子,他自然是不會再自己來吃這個喜酒,博榮先前還說,等事兒忙過去了單獨請他吃飯。
看著喝喜酒的人裡沒有孫建羽,三舅孃的神色就有些不高興起來,在心裡埋怨李老三,先前就說自己先來看看人在不在,然後再拎著東西上門,這下可好,真佛沒遇到,倒是得搭進去一份禮。
荷花懶得跟她寒暄,從李老三手中接過東西道:“”三舅真是破費,我叫大伯來跟你們說話。”然後便直接叫祝老大過來,左右是他的親家親戚,該他招呼才是。
三舅孃的臉色黑的跟鍋底一般,不過當著這麼多人也還得要臉,只能跟著祝老大身後尋了兩個位子坐下,強笑著說:“趕緊忙去吧,咱們都不是外人,用不著陪著我們。”
待祝老大走後,三舅娘就死命地朝李老三身上擰了兩把,低聲恨恨地說:“我就說讓你別拎東西,這下好了,虧了吧?趕緊吃,吃飽點兒回家,今晚家裡不開伙。”
李老三吭嘰道:“就這麼一個侄兒,成親給點兒東西也是應當的,咋還這麼說呢……”
“得了吧,白養了好幾年,讓他去入贅多好的事兒,我可是找了孃家又找親戚的幫著撮合,人家也瞧他念過書模樣也好,家裡負擔又輕才算是相中了,結果他倒好,一推三六九的,給我在孃家和親戚面前好大個沒臉。科舉嘛不能參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還想硬挺著個腰,喝西北風啊?”
“姑奶奶,你小點兒聲,他在店裡也裡外幫襯,算不得白吃白喝的,如今都成了親,你就莫要生事了。”李老三悄聲地討饒道。
“哼”三舅娘不去理他,自個兒拿起筷子開始大吃起來。
喜宴一直說說笑笑地吃到了近傍晚,賓客菜開始漸漸散了,方氏和祝大姐忙著收拾碗碟,小秀跟荷花一起幫著歸攏禮金和禮物,一一記在賬本上交給祝老大。
祝老大私下得了祝大姐的交代,接著禮金便直接給了祝永鑫道:“且不說這房租是你先給墊的,便是這些張羅也都是你們費心花錢,雖說這些禮金還不夠,不過你先拿著,日後定然是要全數還上給你的。”
祝永鑫接過錢袋道:“大哥也太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麼,若是週轉不開就先擱著,不用著急。”
“我聽大姐兒說,你想讓博凱去你們鋪子做事?”祝老大吭哧著問。
祝永鑫拿不準他的意思是樂意還是不樂意,便說:“那日是看著博凱出去扛東西弄得一身的傷,娘也看著心疼得不行,我們便說若是博凱孃舅家呆得著不好,他自個兒又願意的話,就等我們城裡鋪子開了來做事,同外頭一般的領工錢,先過度一下也是好的,畢竟成了親總得自立才是,不能總靠著家裡。即便大哥不介意,長此以往讓你兒媳看著也是不像話的,別耽誤了孩子。”
“你說的有理,我只是怕博凱心氣盛了些,給你們添麻煩。”祝老大低頭蹭著腳尖地說。
“大哥不用擔心,我倒是看著博凱經了這回的事兒,已經沉穩了不少,其實我原本是想著,博榮娘領著小秀和枝兒在城裡做事總是忙不過來的,老四媳婦要在家照顧老四和孩子,兩頭跑也不是個事兒,與其要從外頭僱人,倒不如讓自家人去。不過現在博凱剛成親,博榮娘說不好直接跟新媳婦說這讓人出去幹活的話,不然讓親家以為咱家如何苛待人家女兒,就只說讓博凱來,過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