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里正猛地咳嗽了一聲道:“既然到這兒來說理,就都好生坐著,這樣像個什麼樣子。”
博榮幾個人本來是儘量低調,陪著王寡婦和虎子站在那婆子對面,但是孫建羽卻是臉上帶著笑意地直接上前到里正身邊兒道:“敢問這位老爺子,縣城裡的齊捕頭可跟您有親眷關係?”
里正聞言一愣,抬頭打量了孫建羽幾眼,眉宇間稍稍有些不滿,但許是看著他衣裳氣度不凡,便還算耐著性子地說:“那正是犬子,這位小哥兒同我家老2認識?”
孫建羽聽了這話頓時笑了,後退一步衝著里正作揖道:“若是這樣我還得管您叫一聲叔公,不知道齊捕頭回來有沒有跟您老人家提起過,我打小兒就跟著齊捕頭習拳腳功夫,若是說起來這可都十年多了呢”
里正一聽這話,頓時就想了起來,自家老2在城裡做捕快,雖說這麼多年陸陸續續收了不少弟子,但也都是手下的那些捕快之類,但是瞧著孫建羽的模樣該是大戶人家的,那就肯定是孫家的公子了,而且自家老2雖說去教他拳腳,也都不敢自稱師傅,倒是孫家很識得禮數,每年都給家裡備禮送來。
想到這兒他又瞧眼去打量孫建羽,見他衣裳和腰間的掛件兒,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想起之前魏老么兒說荷花家攀上了城裡孫家,頓時對自己的判斷更信了幾分,臉上的神色也頓時就不一樣了,差點兒起身兒還禮,總算還想起了下頭那麼多人看著,自己也不好對個晚輩表現得太過禮遇,就使勁兒沉了沉屁股,笑著說:“原來是孫家的公子,怎麼有空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鄉下小地方來?”
孫建羽裝作不經意地抬手指了指王寡婦和虎子那邊道:“來看看我兄弟,昨晚在這兒還住了一宿,其實平時倒是總過來,不過一直不知道您是村兒裡的里正,若是知道我應該早早地來拜訪才是。”
里正連連擺手道:“可不敢這麼說,回去替我跟你家老爺子問好,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去給他老人家請安。”
“好說好說。”孫建羽說著眉心微蹙地掃了一眼那個還在哭嚎的婦人,嘴裡還在跟里正打著哈哈。
里正察言觀色的,自然是察覺到了孫建羽的不悅,忙道:“不過是村裡的一些瑣事,瑣事……”
“要說這事兒我也算是個見證者。”伸手指著那哭嚎的婆子問,“那婆子是個什麼人?我敲著不像是齊家村兒的,別的不說,齊家村的人我見過的都一個個講理明事兒的,咋還有這般潑婦行徑的?若當真是村兒裡的,可是得好生管教管教才是。”
“那是,我們村裡素來都是民風淳樸的,怎麼能出這等刁民,那婆子是山對面趙家莊子的,今個兒是來看嫁過來的閨女,正好趕上了這回事兒罷了,不過雖說她不是個啥好鳥兒,但那閨女還是個不錯的,在村兒裡還算安分守己的。”里正這會兒除了還坐在主位上以外,簡直就像是孫建羽的跟班兒一樣,有問必答,還不忘了撇清自己。
孫建羽最後漫不經心地丟出去一句:“若是沒啥大事兒,說和說和就散了吧,別耽誤了大家吃晌午飯呢”
里正這會兒心裡已經有了數,原本那婆子就不是本村的,他自己在心裡就有所偏倚的,只是不想把趙莊子得罪得太過了,所以心裡還在掂量著怎麼把握這個度的問題,這會兒聽得孫建羽話裡話外都在偏袒著王寡婦這邊,這個順水人情還是要送出去的,所以清了清嗓子道:“你這婆子,本就是外鄉人倒也罷了,到我們村來看閨女本該來者是客,可是你卻不守做客之道,居然還在村兒裡挑起是非,不過你不是我們齊家村的人,所以我也不好處置你什麼,至於你所說的孩童傷人,若非你煽起事端,也不會鬧得這般田地,而且還是你挑釁在前,所以便算是半斤八兩,各錯一半,而且虎子不過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你白白地多活了這麼多年,傳話嚼舌尚且不說,還跟個孩子不依不饒像什麼樣子?”說罷扭頭對那小媳婦道:“齊小柱家的,你嫁過來之後鄰里都誇你安分懂事,你母親這樣你也不好生勸著,還由著她鬧到祠堂來,要知道你如今是齊家的媳婦,搞清楚自己該站在什麼地方。”
齊小柱的媳婦窘地滿臉通紅,低頭擰著衣角兒默默點頭。
里正起身兒擺擺手道:“好了,既然沒事就都散了吧”轉臉就對孫建羽賠笑道,“孫公子,晌午的時候賞個臉到寒舍用個便飯如何?”
孫建羽推辭道:“不勞煩了,我嬸子在家怕是都該做好了,我們回家吃就是了。”
這話說得當真不是一般的親近,倒真像是跟博榮是堂兄弟似的,如今即便是說他跟祝家關係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