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見荷包戴在了自己身上,更覺得開心,拍著小手咿咿呀呀地,只不過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那種興高采烈的樣兒,還是讓人能看出她的歡喜。
孫建羽伸手在寶兒粉質玉琢的小臉蛋兒上捏了一把,笑著說:“一個荷包就給你美稱這樣,再過兩年怕是給你塊兒糖就拐跑了吧?”
“……”荷花扭頭抱著寶兒就往屋裡走,“走,吃飯飯去,咱們離這個壞叔叔遠點兒。”
孫建羽聽了這話,自個兒站在院兒裡樹下哈哈大笑。
這天村兒裡的學堂也是休假的,所以家裡人多,早飯也不著急,方氏切了菘菜煮湯,撥了一鍋疙瘩湯,出鍋的時候撒了些芫荽末兒,又幹烤了幾個紅辣椒,擱在個單獨的碗裡,隨自己的喜好添,全家人都吃的胃裡暖暖和和的。
吃過早飯孫建羽心血來潮地要去山上逛逛,這會兒正是滿山球染的時候,景色倒是的確漂亮,博榮自然是要陪著的,方氏怕孫建羽一個大少爺的上山出什麼意外,便叫祝永鑫跟著,孫建羽又偏要叫上荷花,博寧又自告奮勇地要跟著。
良子原本說他也跟去,方氏卻說他頭上的傷還沒養好,不肯讓他出門,於是荷花便叫了大黑跟著,五個人一條狗朝朝山上去了。不敢走的太遠,只在近處山路也平緩齊整的地方逛了逛,便溜達著下山去。
到了山腳下還沒走到家門口,便見曬穀場那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似乎還在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鬧著什麼。
博榮和荷花都不感興趣,但是博寧卻還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孩子,便跑過去要看是怎麼回事,博榮怕裡面出了什麼事兒,便也跟著過去,結果還沒鑽進人群就聽見一群小孩兒嚷著:“一條帕子兩邊花,背時媒人兩面誇。一說婆家有田地,二說孃家是大家;又說男子多聰明,又說女子貌如花。一張嘴巴嘰哩咕,好象田中青蛤蟆。無事就在講空話,叫兒叫女爛牙巴。日後死在陰司地,鬼卒拿他去捱叉……”
荷花聽了這罵媒婆的話,連著人家家裡兒女和死後都罵進去了,看樣著實不是一般的過節,也不禁納悶兒道:“這到底是鬧得什麼,難不成是村兒裡的金媒婆給誰家說親說得差了?”
祝永鑫搖搖頭說:“金嬸子那人雖說有些貪小錢兒,但不是那種為了拿錢就信口胡說的人,再說大家都是一個村裡住著,若真是那樣早就撕破臉了。”
荷花見博榮和博寧都擠進去瞧不見影子了,心下好奇就也擠進去一探究竟,誰知就瞧見虎子和栓子正領著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正在那邊叫得歡實,人群中抱頭蹲著一個婆子,身上被砸的爛菜葉、泥巴什麼的,還有孩子不住地彎腰撿小石子砸過去。
博榮和博寧已經上前去把虎子和栓子扯到一旁,想要問個究竟,這兩個小子一被拉走,那群小屁孩兒頓時就都沒了什麼聲響,合著這兩個還是個領頭的人。
她便也湊過去問虎子:“是上次去你家提親的那個媒婆?”
虎子聞言點點頭,氣鼓鼓地說:“她到處騙人,之前來騙我家,還害得良子哥受傷了不說,如今居然還敢上咱們村兒來,而且又去別人家說親,當真是太不要臉了。”
幾個人扭頭去看,果然還有村口的一家齊姓人家,對著那媒婆又打又罵的,那媒婆現在只蹲著抱頭,不敢抬頭也不敢吭聲。
荷花點了點兩個小子的腦門:“你們兩個倒是能耐了,在學堂裡成了孩子王了?還帶著那麼多小子一塊兒起鬨?”
“反正不能讓她好過,今個兒之後看她還敢不敢再來咱們村裡騙人”虎子看來是對那媒婆恨極了,說罷又朝那邊啐了一口。
“好了,如今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氣也該出了,別跟著湊熱鬧了,趕緊回家去吧”荷花雖然覺得那媒婆的確做得不對,可是俗話說,
錦上可添花,落井莫下石,這些事兒還是莫要多攙和才好。
誰知這邊正要走,旁邊一個婆子忽然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我倒是誰呢,你們說的那個香草就是早晨見到的那個?挎著籃子的小丫頭?切,長得就是一副小狐媚子的模樣,走路扭來扭去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浪蹄子似的。要我說,雖說那趙老拐家是身子骨不好,可人家也是世世代代的本分人,沒娶她才是命好呢,不然以後娶過門沒準兒要給男人戴綠帽子,而且啊,說不定還跟她娘一樣,剋夫命哦……”
那婆子看著眼生,跟荷花他們離著有點兒距離,但是說話的聲音山響,離著老遠地都能聽見,聽著似乎壓根兒就不認識香草,可說出來的話卻滿是不屑和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