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說:“其實我不是想瞞著嬸子,只不過,我知道的也都是莊子裡瞎傳的一些話,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就是怕說錯了啥話。”
“你就先說了聽聽,知道是你聽來的,我們也不會怪你啥”方氏催促道。
“我記得他家男人的腿,不是一開始就瘸的,似乎是三十歲上下才突然病了一場瘸的,那時候村兒裡就有人說,說當初趙老拐的爹也是三十多歲突然病得瘸了,然後不到五十歲就沒了,說趙老拐怕是也活不過五十之類的話,還說他家這樣的毛病是家傳的,代代的男的都這樣,一到三十就得瘸……”良子說完趕緊又擺手道,“我當真只是聽說的,趙老拐的爹我也沒見過,到底是咋回事我可真不知道,只是聽莊子裡的人傳的熱鬧罷了,嬸子還是去查訪查訪,別到時候坑了香草妹子。”
王寡婦聽了良子的話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她二十多歲的時候男人病死了,最是知道這裡頭的苦處,所以對未來的女婿雖說不求家裡有錢有勢的,只盼著是個結實健康的,結果卻偏偏被戳到了心口窩上,氣得當時就摔了手裡的帕子說:“那媒婆真是個好樣兒的,還跟我說他爹是幹活兒摔瘸了腿,說那家人身子骨都好的很,我呸,也不知道收了那趙老拐家多少錢,這麼來坑別人家的閨女。”
“你先彆著急,良子也不過是聽來的,再說沒準兒也是那趙老拐家自己瞞著的呢”方氏趕緊勸道,“就算當真是媒婆的過錯,咱回了她自己再另外找就是了,別為了這事兒得罪了媒婆,那種人走家串戶的,一張嘴跟刀片兒似的,若是得罪了她,在外頭隨便編排香草幾句,咱到時候有嘴都說不清了。”
良子也起身兒勸道:“嬸子,你別太著急,我也只是聽村裡人說的這事兒,不過那趙老拐的腿,當真是病了一場瘸的,那時候我已經記事兒了,每天都能看見他家人出來倒藥渣子,似乎吃了大半年的藥,最後還是瘸了。不過我嬸兒說得也有道理,媒婆那種人咱得罪不起,好在這回也沒吃什麼虧,以後多個心眼兒,多打聽打聽也是好的。”
王寡婦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太激動了,抬手撐著頭嘆了口氣道:“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這麼折騰我,男人身子骨不爭氣,婆家又沒一個省油的燈,一直嚴管著的閨女也不是個省心的,我咋就這麼命苦。”
方氏見這話說得越發不對勁兒了,趕緊擺手示意良子去忙吧,自己拍了拍王寡婦的手說:“你平時勸我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啥事兒一攤到自己頭上就抓瞎了吧?日子都是一天天過出來的,別一有點兒啥事兒就想那麼多,咱周圍好幾個村子和莊子呢,再說還有城裡,咋地還給你找不出個合適的女婿啊?我也幫你多留意留意,其實我覺得咱們村兒的金媒婆人還不錯,雖說是有點兒貪財,但是哪個媒婆不這樣啊?好歹她跟咱們是一個村子的,再怎麼樣也不敢有啥瞞著騙著的,不然以後還咋在村兒裡住?不如包個紅包,讓她幫著留意點兒,看看有沒有什麼年紀合適家裡又踏實人家。”
“唉,也只能這樣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到時候更是要給人說閒話了。”王寡婦嘆了口氣說,“就依方姐的意思,我回去就包個紅包去找金婆子說道說道。”
“再著急也不差這兩天,你看你眼睛又紅又腫的,咋出去見人?”方氏又擰了個帕子給她說,“趕緊再敷一會兒,回家可別提這事兒了,虎子年紀還小,知道得太多對他也沒好處。”
“嗯,我知道了,時候差不多該做晌午飯了,你也忙吧我先回了。”王寡婦起身兒往外走。
方氏又想起什麼,追出去幾步說:“去找金媒婆的時候先來叫著我,我跟你一起去,我是香草的乾孃,這事兒我也得上心點兒不是?”
王寡婦連連點頭地走了,方氏嘆了口氣回屋,一邊淘米準備做飯,一邊尋思這婆媳關係什麼的,也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先前總覺得自己對婆婆伺候得週週道道那麼盡心盡力的,結果卻還落不到個好處心裡難受,這會兒跟王寡婦比比,又覺得自己身上的事兒到也不算得是什麼了。
這麼尋思著,就惦記是不是該去老院子看看,打從過年的時候惹氣,之後除了必須要回去的日子,都沒再過去看一眼,雖說總打發孩子們過去,可也終究不是自己。這麼尋思著燜上了高粱米,又去切菜準備做飯。
吃過午飯,方氏找了個乾淨的包布,撿了昨個兒做的貼餅子裝了幾個,又拿了點兒鄭大夫給帶來的果脯,拎著包袱就往老院子去了,誰知到了卻發現只有老爺子自己一個人在,她把餅子放在了外頭的碗櫃裡,把果脯直接給了老爺子,坐下跟老爺子說了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