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等家裡要用錢的時候,你拿啥還?”祝大姐說話毫不客氣,也就是祝老大是做哥哥的,若是下頭的弟弟這樣,她早就上手打了。
一番話說完見祝老大臉色不好看,祝大姐就又緩和了語氣道:“大哥,不是說咱家不想幫博凱,但是也得分咋幫不是?他從來都沒自個兒開過買賣,只在他孃舅店裡學了兩年,能學出個什麼門道來?若是當真想自個兒挑起來做,也不能一上來就兌個鋪子回來,可以慢慢兒地賃過來一家做著,賺了錢再想別的才是正經。”
楊氏這會兒也連連地點頭說:“老大啊,不是娘說你,你大妹以前好歹也是做過管家娘子的,生意上的事兒她見得多,你真得聽她的,娘那錢是存著想給你再說一房媳婦的,退一步說,博凱下頭還有博源呢,以後唸書說媳婦,哪一樣不是要花錢的?”楊氏說著嘆了口氣,伸手拉住祝老大說,“俗話說,有多大的腚就穿多大的褲衩子,話糙理不糙,咱們就是鄉下人,攬不起那麼大的生意,就別做那麼大的夢你幾個兄弟攢錢不易,全都看著你是大哥才把省吃儉用的銀錢拿出來,可你說話不盡不實的,這可是傷人的心呢”
祝老大被楊氏和祝大姐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忽然起身兒就往外跑。
“誒,大哥,你幹啥去?”祝大姐急著問。
枝兒忙道:“姐,你可千萬別起急,我去瞧瞧。”
楊氏也有些不安地抓著祝大姐問:“大姐兒啊,咱娘倆是不是把話說得太狠了點兒啊?你大哥從小就是個悶葫蘆,有啥想法都擱在心裡,這若是說重了咋辦?”
祝大姐只能安慰道:“娘,沒事兒的,你別瞎擔心,大哥說不定是去找博凱了。”
不多時祝老大就跟枝兒一起又回來了,手裡拎著個小包袱,解開之後先把楊氏的銀子還了,又把祝大姐的銀錢和頭面都交還給她說:“娘攢錢不易,大姐兒靠著以前的家底兒和田租過日子也不容易,我……”
祝大姐把幾件頭面首飾擇出來又塞回給祝老大說:“這是我以前用過的,如今上了年紀也不好戴這些年輕的式樣了。大嫂沒了,你一個男人家的也不會置辦,若是不嫌棄,這幾樣兒就拿去當作給侄媳婦的見面禮。”
祝老大沒好意思接,直到楊氏說:“既然你大妹給你,那你就拿著吧”他這才接了首飾揣進懷裡,然後拎著那幾吊錢說,“我給老四家送回去。”
走前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告訴枝兒道:“你回去記得跟你二嫂說,錢我不借了,讓她不用準備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時辰就已經不早了,枝兒又惦記著家裡的中藥和乳鴿,便扶著祝大姐趕緊地回了家,卻見方氏正圍著圍裙在灶間,已經把鴿子燉在了灶上,瞧見二人回來就迎出來道:“得虧我過來看看,咋把東西泡上人就走了呢?”
祝大姐讓枝兒幫著看火,自己拉著方氏到屋裡把早晨的事兒說了一遍。
方氏頓時咋舌道:“大哥如今可真是越來越有蔫兒主意了,只是這藉口成親來借錢的把戲,怕是大哥想不出來,怕是……”
“什麼怕是,肯定是博凱的主意。”祝大姐一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表情,忍不住對方氏抱怨道,“你說博凱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咱家可沒有這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所以我就說,這做生意不是能隨便做的,要麼就是太老實了被人騙得一無所有了,要麼就是好端端的人都學的奸猾了,唉……”
雖說祝大姐一直責備博凱,但是方氏畢竟只是博凱的嬸子而不是姑姑,所以也沒多跟著附和什麼,只說:“其實若是隻買個鋪子,以後租出去也能有錢兒進項的,只不過價錢著實太貴,不是咱們這樣人家能買得起的。”
“大哥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我也懶得細問,他只說是什麼東家倒臺了所以才賣鋪子,這種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都是帶著店裡存貨一起賣的,除非買了就還做原本的買賣,不然接過了手就先得虧了點兒錢。”
做生意的事兒方氏的確不懂,回家之後只把這件事學給小秀和荷花聽,荷花聽了這話就說:“估計大伯說得那鋪子,應該是八品齋倒了放出來的,上次聽大哥和建羽哥說過幾句,似乎是城裡的東家被抓了,家產多半被查抄,這些鋪子也就都被官府變賣了折換做銀錢,許是都要罰沒入國庫的。且不說價錢如何,咱們這些沒權沒勢的人家,想買都未必能買到呢”
自古抄家都有許多的講究,每每有大戶人家被抄家,都能讓許多捱得上邊兒、挨不上邊兒的人發家致富,也基本都是這個緣故,所以這樣的好事兒,哪裡會輪得到平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