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挑出來留著來年育種,其餘的根據大小分成幾筐,讓祝永鑫都擱進地窖裡存著,把一些個小個兒的洋芋蛋子留了一小盆兒端進屋裡道:“今天咱家就吃洋芋蛋子了,省得博寧饞得跟什麼似的,蹲在外頭挑的時候,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瞎說,誰饞了?誰流口水了?”博寧當即反駁道,“我還不是因為這是個稀罕事物,咱全家都沒吃過,才催你的。”
“好,你不饞,那等會兒做好了你可別吃”荷花朝他圓鼓鼓的腮幫子上掐了一把。
博寧聞言眼珠子一轉道:“那可不行,這東西誰都沒吃過,萬一不好吃咋整,我先嚐嘗再給爹孃吃才對。”
他的話惹得全家哈哈大笑,栓子在炕上站著拍手道:“饞、饞”
“看見沒,小弟都知道你是個饞貓兒”茉莉笑著從荷花手裡接過盆子,順手也在博寧臉上捏了一把,然後扭頭問荷花,“這東西咋做?”
荷花著急想試試自己的伸手,追在茉莉身後往灶間去,“姐,今個兒我做,我來做……”
“你做個啥?不踩著板凳都夠不著鍋底的。”茉莉絲毫不給她面的地說,“你動動嘴巴,我來做就是了”
荷花在心裡盤算了一下道:“那咱就做洋芋燉扁豆,辣椒炒洋芋,然後炸個洋芋餅子,再弄個洋芋泥給栓子和留哥兒吃。”
果然是荷花動動口,方氏和茉莉就開始忙活,方氏刀工好,只聽到“篤篤篤篤”的聲響,米白色的洋芋絲就在刀下乖巧地流淌了出來,不一會兒就堆了上尖兒的一小盆兒,荷花舀了兩瓢涼水進去稍微泡一下,這邊叫茉莉把洋芋都切成滾刀塊兒,挑了點兒大油到鍋裡,把擇好的扁豆和洋芋都進去稍微一炒,擱兩勺醬油下去添水,小火慢慢燉著,上面架上籠屜,把一些小土豆切成四瓣兒擺在上頭蒸熟。
這邊弄好又在對面的灶底架火,撈出一部分洋芋絲,加面、鹽什麼的和在一起,鍋里加了些自家榨的豆油,把和了面的洋芋絲兒盛一勺子擱進熱油裡,用勺背兒按壓兩下,就成了個巴掌大小的餅子,兩面一過油就成了金黃的顏色,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慾。炸好的洋芋餅子都擱在一旁的笸籮裡,把切絲的乾紅辣椒和蔥絲兒丟進去熗鍋,待幹辣椒的香氣一爆出來,就趕緊起勺撈出來,再把洋芋絲倒進去翻炒到九分熟,將剛才炸得油亮紅豔的辣椒絲倒進去再略一翻炒出鍋。
方氏在這邊炒菜,荷花已經讓茉莉把蒸熟的小洋芋塊兒都取了出來,洋芋和扁豆繼續在鍋裡燉著,蒸熟的洋芋搗成泥,加了鹽和立秋時候剩下的雞湯,攪勻之後又放進鍋裡略一蒸熱,這下四個菜就全都出鍋了。
方氏用提籃每樣菜都裝了些,讓博榮去給楊氏那邊送去,回來之後自家才開飯,祝永鑫和方氏都喜歡辣椒炒洋芋絲和豆角燉扁豆,兩個人基本吃了一大半,茉莉和博寧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兒,對炸的薯餅讚不絕口,吃得手上嘴上都是油汪汪的,栓子對加了雞湯的土豆泥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居然乖巧的比平時多吃進去不少的飯菜。荷花自個兒也吃得很是香甜,雖說不是頭一回吃,但是透過自個兒的努力種出來的,吃到嘴裡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祝永鑫又夾了一筷子洋芋絲兒,扒了口飯道:“這東西還真怪好吃的,難怪齊老五說挑去城裡,不一會兒就賣光了。咱家明年也多種些個。”
“爹,這東西不過就是吃個新鮮,又不當真是什麼稀罕物,而且物賤又好種,咱們明年也就自家種幾隴當個吃食也就算了,明年怕是得有不少家裡都種這個了。”荷花對祝永鑫的樂觀並不看好,“而且再怎麼說也是個佐食,沒人拿這個當正經糧食吃,我今年盯著地裡留了上好的種子,咱家明年還是得以多打糧食為主,那才是根本的。而且我明年想試試看拾掇爺給咱家的那幾畝荒地,若是那邊能拾掇的好,就在那邊種洋芋便是了,左右也不妨礙自家的莊稼,種好種孬的,收多少算多少,你覺得咋樣?”
祝永鑫又扒了兩口飯問:“那荒地還能拾掇出來?”
荷花這話也不是隨口胡說的,她之前也去那荒地瞧過幾回,發現主要是那邊的泥土比較沙化,不管是蓄水還是積肥都留存不住,不等作物吸收就已經隨著流失掉了。但是根據她的記憶,似乎這樣的沙土地若是灌溉和施肥適當,其實是很適合種植洋芋的,因為沙土地雖然保水、保肥力最差,可是土質鬆軟透氣,很適合洋芋塊莖的膨大和擴張,而且結出來的洋芋表皮光滑,也很容易收穫。但是這些都是理論上的東西,能不能真的奏效,還得看明年的實際情況才知道。
不過祝永鑫還是絲毫沒有猶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