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毫不猶疑地道:“自然是按照最好的置辦。”
金媒婆聽了這話也心裡暗喜,雖說都是鄉里鄉親的她不好多收錢,但是幫人採買東西,還是能多賺點兒辛苦錢兒的,到時候再去找自己認識的人店裡置辦,也能稍微的扣下點兒零頭,裡外裡的也能多得不少好處,頓時滿臉堆笑地說:“傅先生可真是個知道心疼人的,若說這定聘之禮,前陣子祝老2家的茉莉定親時候,那便是咱們十里八鄉少有的隆重了,不如咱們就比照那個規格置辦?”
傅先生一聽這話,尋思了片刻道:“祝大姐是茉莉的大姑,怎麼能比照著侄女的來,還是再提高一層吧”
金媒婆這下笑得連眼睛都瞧不見了,只餘得一條細縫,連聲應諾道:“您就放心好了,老身一定儘快的給您置辦得妥妥帖帖。”
這金媒婆在村裡做媒這麼多年,說起辦事兒的效率和妥帖,倒當真讓人挑不出半點兒的毛病來,三天的功夫便都置辦齊全,傅先生便請了村裡的人來幫忙,抬著置辦得定禮和聘禮,兩道禮一起送到了祝家。
村子裡的教書先生辦喜事本來就是引得全村轟動,又因為娶的居然不是誰家的黃花大閨女,而是個生不出孩子的和離婦人,更是引得村人都來湊熱鬧,瞧著那一擔一擔的物件抬進了祝家的大門,不由得便有人眼熱地說:“嘖嘖,原本就聽說那祝大姐當初沒嫁人之前就是個眼界高的,在家都快等成了老姑娘,到底還是等了個好人家,如今雖說是和離回來了,竟還是能攀得上個好親事,真是讓人由衷的佩服啊”
“那是自然,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這女子當真是秀外慧中,賢良淑德,自然便有那慧眼識得閨中人的有情郎,這位嬸子說話拈酸帶醋的,怕是今早家裡煮粥沒放水,都倒的是醋吧?”身後傳來個細嫩的聲音脆生生的道,把周圍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呸,你家煮粥才放醋呢,誰家孩子說話這麼缺德?”那婦人氣得扭頭去看,卻見荷花站在不遠處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聲音頓時低了下去,撇了荷花一眼,見周圍也沒人幫自己說話,便灰溜溜地走了。
荷花又朝周圍環視了一圈,笑著說:“今個兒天氣熱,我大姑怕鄉親們來添喜反倒中暑,特意的叫我在井裡早早的鎮了綠豆湯,這會兒已經冰涼涼的了,我便趕緊的給送過來。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家又是外姓人,多虧了各位大爺大娘、叔叔嬸嬸平日裡的幫襯,不然連點兒熱鬧的人氣兒都聚不起來,所以我爺奶在家就總跟我們說,得記得鄉親們的好處,跟大家都好生的相處,不過也多虧咱們齊家村的人都心善又講理,我家的日子才能越過越紅火,所以以後家裡有啥的事兒,還少不得大家再來給添喜呢”
眾人被荷花說得都連聲稱是,又一個個的接過沁涼的綠豆湯,喝了清涼解暑的,那個還有臉再開口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湊著說了好些個喜慶的祝福,還有勤快的到院裡幫著搭把手乾乾活,一時間氣氛就融洽了許多。
荷花拎著已經見了底兒的桶,剛進屋打算再盛一些出去,就見留哥兒還有些踉蹌地哭著跑進來,忙趕在他摔倒之前一把摟住道:“留哥兒,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跟姐說。”
留哥兒抹著眼淚道:“村裡的孩子說我是野孩子,說娘要嫁人了,不要我了,要、要把我送到廟裡去……”
荷花聞言氣不打一處來的,小孩子哪裡懂得這些,還不都是因為自家大人在家說嘴,孩子聽見了才學來的,但是這會兒也不是生氣的時候,她打了水來給留哥兒洗了臉和手,然後蹲下身問道:“剛才在外頭瞧見那麼多好看的東西不?”
留哥兒還有些抽噎地點點頭道:“看見了。”
“好看不?”
“好看”留哥兒雖然不知道荷花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
“咱家有這麼多好看的東西,別人家沒有,所以他們瞧了眼饞,看不得咱們高興,所以才特意地說那些個話,就是為了讓你不高興,這樣他們便覺得開心了。”荷花鬨著他道。
“可、可這麼做是不好的……”留哥兒還有些奶聲奶氣地說。
“是啊,咱們留哥兒真聰明,一聽就知道這麼做是不好的,所以做錯事的是他們,咱們應該怎麼辦?”荷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問。
“娘說過,不能學不好的事,所以咱們應該……”這個問題對留哥兒來說還有些難以回答,便仰頭看著荷花。
“咱們不能學不好的事,也應該為了不好的事傷心,因為做錯事的是他們,所以咱們不該把那些錯話記在心裡對不對?”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