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有的地方遭災,便大家一起湊錢建廟立菩薩像的,你說咱們今年大雨不停,若是也建個廟起來,會不會能有些好處?”
“這我可說不好,而且這種大事也都是里正和齊家的那些長輩們張羅的,咱家本就是外來戶,更不好牽頭去說這樣的話了,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建起來以後有效果倒也還好,若是建起來之後還是這樣下個不停,那到時候咱家還不得被全村人背後指指點點,閒話不斷?”方氏連連地擺手,讓祝大姐打消這個念頭。
祝大姐本來也就是隨便說了一嘴,如今聽得方氏的話也有道理,便放下也不再理會。
端午節這天,雖然沒有晴天但是打從凌晨就只有細細的毛毛雨,到算得上是近些日子以來天氣最好的一日了,祝大姐一大早便鎖了門,帶著枝兒和留哥兒準備進城。荷花跟方氏頭一天晚上就包了粽子,第二天天還沒亮就下鍋都煮熟了,早晨託祝大姐帶到城裡給博榮送去,方氏還單獨捆了一串兒是給博凱的,荷花見狀心裡不樂意,但是也不好攔著,便擦擦手自個兒先出去了。
茉莉見她沉著臉不樂意,奇怪地問:“這大過節的是誰惹你了?”
“沒啥,就是心煩”荷花不想跟茉莉說博凱的事兒,不然依著茉莉的性子,怕是要當時就炸毛的,只自己悶悶地往屋裡去了。
茉莉見狀跟進去道:“如今這樣的天兒,家裡誰不心煩,你好端端的再拉著個臉,看得人心裡越發的悶了,大過節的也沒個喜慶勁兒。”
荷花被她一說更覺得憋悶,也沒搭話便起身兒徑直地出門去了。
芍藥見茉莉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忙勸道:“茉莉姐,最近天這麼下雨,荷花天天惦記著地裡,還要操心家裡的雞和蘑菇,這幾天晚上都翻來覆去的睡不好覺,心煩也是沒法子的,你就快別跟她置氣了。”
茉莉聽芍藥說荷花沒睡好,頓時又覺得惦記著,把上次鄭大夫給家裡配的一堆藥茶翻找出來,找到安神茶擱在一旁,囑咐芍藥道:“今晚睡前你記得提醒我給荷花泡上,鄭大夫說這茶安神的效果極好,本是給爹孃留下的,她最近睡不好先喝點兒也是好的。”
“茉莉姐,其實你心裡對家裡誰都關心得很,偏生就是嘴裡每每都要訓人,何苦來的。”芍藥見茉莉這樣,忍不住道,“若是你嘴上也能多哄人幾句,那豈不是大家都皆大歡喜。”
“我天生就沒長那說好話的舌頭,可不會像荷花似的,總是能哄的人開開心心的,所以別人對我甩臉子也是正常,習慣了也就沒啥的了。”茉莉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說完也轉身走了,倒是讓芍藥面色有些尷尬地坐在炕上,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兒來。
荷花從屋裡出去便鑽進種蘑菇的棚子裡,見良子正在裡頭檢視那些布袋子裡的情況,探頭看看似乎沒有任何要出蘑菇的跡象,不由得有些洩氣地說:“唉,看樣子也是沒戲了,今年可當真是走足了背字兒,做什麼都不成。”
反倒是良子的心態十分不錯,見荷花這樣便把手裡的布袋子放回去,拍拍手上的土道:“蘑菇若當真是那麼容易種出來的,那豈不也不是個什麼稀罕物了,哪裡還用等到咱們來種,老早就有別人去種了,這不過才是第一次嘗試,有個啥可洩氣的,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跟我爺學在山裡下套子,一共試了幾次才成功?”
“幾次?”荷花抬頭問他。
“足足七次。”良子伸手比劃了個七的手勢,“我爺領著我跑山跑了一段日子,天天讓我看著他下套子,直到我看的不耐煩,覺得這樣的東西實在是太容易了,他便說那你自己開始下套子吧,我第一次下的時候可是信心十足的,結果別說是兔子,連根兔子毛都沒套到。後來又接連試了幾次,不是下的地方不對,就是沒有下好讓上套的兔子又逃了,如此三番的,直到第七次才套上了個兔子,還是個已經老得快要不中用的兔子,打那之後我就知道了,許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難,看著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很是費功夫。如今咱們才是第一次嘗試,有啥可洩氣的,就算要洩氣,你也得超過我那七次了以後再洩氣才不遲。”
“良子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多謝你開導我,的確是我最近的心情不好,連帶著連耐心都沒了。”荷花聞言很是羞愧地說,“道理並不是不懂,平日裡也是十分會說別人的,只是有時候擱在自己身上,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了。”
“我這兒哪裡算是開導你,不過是拿我自己以前的教訓給你鼓鼓勁兒罷了,如今這天兒總也不放晴,任是誰也沒有心情好的。”良子說著又回身去挨個兒地檢視布袋子,荷花便也上前去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