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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十一在身旁沉思一會兒,突然說道:“四哥,事情蹊蹺,即便是遲戍叛投了西突厥,那日追擊我們的卻似乎並非射護的軍隊。”

“不錯,更像東突厥始羅的部將。”夜天凌站起來,這始羅可汗帶了公主入天都晉見天帝,以示不與西突厥聯手,看來還是不耐寂寞。“走吧。傳令下去,遲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冷冷說道,同十一步出帳外。

前塵今生幾度情

天都伊歌雄踞大正江上游,屏倚岐山,東逾麓江,南系易水。其城依山而擴,城池宏偉,岐山首高二十餘丈,尾七十丈,天子帝宮以此為基,周迴四十八里,遙遙高於伊歌城,鉅製恢弘,雄渾壯麗。

伊歌城順勢而下,街道平直成縱橫經緯狀,將整個城池分為大小九九八十一坊。

上九坊地勢略低於帝宮,圈列其外,坊間府邸星羅棋佈,高簷飛柱,華美風流。麓江、易水在遠郊寶麓山脈交匯而成的楚堰江橫穿天都街坊,入此一分為二,其中一支帶入帝宮,名為上九河,金水玉帶,兩側以盤螭雕欄護衛,專供皇族出入之用。

此時一艘鎏金溢彩的丹鳳飛雲舟自帝宮駛出,前後各有八艘略小的虎賁舟船隨護,以明紫廣帆開道順水,徐徐轉入楚堰江正江,向西而行。

雲舟上層寬闊的通廊中,一個女子撥開長垂的幕紗緩步走出,她走的極慢,步履輕緩,長長的青蓮裙裾拖曳身後,強調了身姿的緲縵。烏髮流瀉肩頭,以素青色絲帶束成墜雲髻,帶身纖嫋,隨著她的步履輕輕飄逸。

迎臨江風習緩,她似踏於凌波走到雕欄之側,扶著舷窗向外看去,清風拂面,淡紗掠過她容顏飄飛,驚鴻一瞥。

她看著簾幕翻飛外的江天,神情冷淡,眸中一片空澈。容顏上渺遠冰雪的顏色有種攝人的高貴的美,她只是安靜的站著,縱衣衫飄拂恍若洛神臨水,卻有入骨的清冷淡在周身。

這一方空間,江上喧囂遠遠的退離在她的冰姿風神中,泠泠然無聲逸去。

“蓮妃姐姐,站了這麼久,在看什麼?”舫中傳來一帶溫柔的聲音,纖美的宮裝麗人手扶著侍女轉出竹簾。

蓮妃回頭,淡淡說道:“沒什麼。”聲音清漠,如她的眉眼。

蘇淑妃輕輕遣退侍女,步來近前。芙蓉絹裳,煙籠輕柔,眉清目秀,溫婉如水,弱柳扶風一行一動裡的柔軟,款款叫人如沐春暉。她已並不年輕,但歲月彷彿並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有著與蓮妃不同的美。

“許久不曾出宮,這坊間熱鬧比起深宮景緻倒別有一番風味。”她微笑著說道,似是對蓮妃的淡漠習以為常。

甲板處腳步聲響,大步走上個眉目飛揚的年輕男子,他在那精雕的船欄前一站,手中摺扇拂撩開幔紗,笑著上前對蘇淑妃和蓮妃行禮:“兒臣命人備了新鮮瓜果,兩位母妃可要些什麼?兒臣叫他們送上來。”

蘇淑妃目露柔和:“漓兒,你總是這麼風風火火的,什麼時候能像你四哥,沉穩著點兒。”

蓮妃對十二皇子夜天漓的見禮只輕輕頷首,見提到自己兒子,如若未聞,依舊靜靠在簾前。

夜天漓笑道:“母妃放我像四哥一樣領兵出戰突厥,我便是不沉穩也得沉穩了。”

提到漠北頻頻進犯的異族,蘇淑妃些微的蹙眉,十一皇子夜天澈帶軍出征,如今前方竟許久不見訊息,她這做母親的心裡日夜擔憂。

她往身畔看去,此次出擊突厥是四皇子的主帥,蓮妃卻漠然相待,便如那個戰功赫赫的冷麵王爺並非她親生,根本與她毫無關係,更甚陌路。

母親的淡,兒子的冷,如一道相連的鴻溝,隔閡間卻又如此相像。

今日在蓮池宮,天帝如降聖旨般要她與蘇淑妃同去度佛寺祈福,她靜靜看著天帝,以一種漠離的姿態俯身應命,領旨登舟,卻哪有半絲是為了兒子。

但這也不是一日了,四皇子自出生便由太后撫養,母子間生疏的很,蘇淑妃輕輕嘆了口氣,對夜天漓道:“你待有了你四哥的本事再說。”

“母妃便只准十一哥隨四哥歷練,把我看在身邊。”夜天漓嘻笑:“可是捨不得兒子?”正笑著,卻突然船身猛的搖晃,幾人不曾防備都踉蹌一步,身後侍女急忙上前來攙扶。

蓮妃臉上波瀾不見,淡淡拂開侍女的手。

夜天漓抬手攙住蘇淑妃:“母妃小心!”隨即長眉一擰,怫然不悅:“怎麼回事?”他轉身喝問。

此時放眼看去,竟是有艘畫舫破水而來,正撞上他們乘坐的丹鳳飛雲舟,雖力道不大,但也阻了船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