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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拉倒在床上,兇狠得如同對付自己最痛恨的仇敵。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接,猶如兵器相碰般的火光四溢。
“我想怎麼樣?或許,這句話該換我來問你。”她隔著金色的夕陽看著他,清亮的眼睛流動著水一樣的光,“阮先生,我不是沒有愛過你。你比任何人清楚,我最初是抱著怎樣一顆心,低聲下氣地愛著你。哪怕我明知道你藉著酒勁折磨我,哪怕你對我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我也從沒想過要離開你……”
她停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是你輕易揮霍掉了我所有的感情,是你把我扔給陸壬曦,借他的手置我於死地。你扔得那麼輕鬆,就像扔掉一隻沒用的紙杯,一件礙眼的舊衣。你怎麼還能要求我若無其事地站在你面前,向你傾訴忠誠和愛意?我做不到,沒有人能做得到。”
他頹唐地看著她,慢慢鬆開緊箍她的手臂,赤裸裸的事實,血淋淋的往事,他無言以對。
“我從那個畜生手裡死裡逃生,你也由著我自生自滅。我努力生活,努力完成學業,努力做回自己。然後,凌落川來了,他跟你不一樣,我為他心動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報復你,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就連這樣你都不允許。我比落川更瞭解你,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他沒有你冷血,沒有你無情。我不想讓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因為我而遭殃。所以,我投降了,我放棄了一個寧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我的男人,重重傷了他的心。可縱然如此,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從他的鉗制中滑脫出來,靠在床頭重新坐好,抱著自己的畫板,彷彿畫中的人可以給她勇氣和力量。
“我一直記得,那天我從樓下滾下去的時候,我的頭還在流血,你連看都不看就把我扔到你的床上。”
她四下看了看,嘲弄地笑著,“對,就是這個房間,這張床。我是在這上面疼醒的,身體動不了,手腳也沒有力氣,意識卻越來越清醒。我流著淚,望著黑洞洞的攝像頭。你壓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侵犯我,無休無止,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嗎?我疼得想死!我真的想死了,可是我死不了。你可以讓一個人痛苦得生不如死,卻連自絕的權利都沒留給她,這就是你愛人的方式?”
她木然地說著,眼睛看著前方,靈魂卻不在這裡,彷彿已經脫離了軀體,飄到另一個時間,將那殘忍的暴行再一次親自親歷。
“在那之後,我有口難言,有目不明,我封閉了自己。我沒有勇氣面對任何人,尤其是落川。因為我怕你,我怕得要死,我怕你會傷害他。聽著他淒涼的聲音,聽著他那樣責備自己,感覺他在我身邊慢慢憔悴,慢慢萎靡。我連哭都不敢,只能每天擺著一副麻木不仁的面孔,不管不顧,不問不聽。可就算如此,你也沒有放過我……”
她看著他的眼睛,淒涼地笑了笑,“阮劭南就是阮劭南,趕盡殺絕才是你的拿手好戲。即便要賠上那麼多無辜的生命,為了達到目的,你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整整一架飛機,一百零三條人命,你怎麼下得去手?”
他默然地看著她,犀利的雙眼此刻死灰一般的沉寂,喉結上下滑動,半天才說:“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
“你或許忘了,在我最後一次自殺的時候,你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說‘他坐的飛機被人炸成了三截’,那次墜機的原因一直都沒有查出來,你卻連想都沒想就說它是被人炸掉的。阮先生,還要我說下去嗎?”
“不需要了。”他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又問,“你就是從那時開始,決定留在我身邊,進行你的復仇大計?”
“我愛的男人死了,我又被迫留在一個我不愛的男人身邊夜夜承歡。這種折磨,多過一天就是煎熬。我萬念俱灰,痛不欲生,只求速死。可是你不讓我死,無論我用什麼方法,你總能把我拖回來,然後讓我比死更痛苦。直到有一天,你對我說,你要讓我們死也不能在一起。我終於明白了,我為什麼要死呢?該死的是你,你才是造成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落川臨走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他懷疑你利用易天幫東南亞的黑幫洗錢。他想借回北京的機會,請他哥哥幫忙查你。可惜的是,他永遠都回不了家了。從那之後,我就決定留在你身邊。”
她轉過臉,看著眼前這個淒涼得彷彿丟了整個世界的男人,說:“可惜,你實在太謹慎了。我找了整整一年,什麼都沒找到。我曾經破解了你電腦的密碼,偷看你鎖在抽屜裡的檔案,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最終,我絕望了。我知道,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