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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想起她語氣裡的尖銳和苦澀,他眉頭糾結了起來。

得找個機會跟她把話說清楚不可。

他不想自己單純的動機,卻被她過度的情緒複雜化,繼而破壞了夫妻間原本相處得很和諧的生活。

而且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獨立的生活空間,就算她是他的妻子,也無權置喙。

BMW駛入管理嚴格的大廈地下停車場,胡宣原停好車後,搭電梯直上十四樓,腳步在走至家門口前頓了下。

出自某種男性自大尊嚴,他將已持在手的電子感應鑰匙卡塞回褲袋裡,選擇按下門鈐。

一秒,兩秒,三秒……五秒……

胡宣原沒有發覺自己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等待。

大門緩緩開啟,出現了穿著綴有粉紅薔薇花圍裙的貝念品。

他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隨即浮現不悅,“怎麼這麼慢?”

“對不起。”她輕聲細語回道,“抽油煙機的聲音太大了。你餓了吧?晚餐準備好了,去洗洗手就可以吃飯了。”

她沒有生氣。

“嗯。”他繃緊的身軀鬆弛了下來。

貝念品看著一身西裝筆挺、英氣逼人的丈夫走進臥房,秀氣的小臉掠過了一抹感傷。

她竟連開口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她害怕一旦開了口,就會戳破那層岌岌可危的粉飾太平,露出她最不想看見的真相。

她只想閉上雙眼,捂起耳朵,假裝這個家是個溫暖的家,假裝一切都很好。

宣原,是不會拋棄我的……

稍後,他倆對坐在餐桌前吃起晚飯,有著精緻瓔珞流蘇的水晶燈映落光彩,將英國頂級雪白描金瓷盤上的三菜一湯襯顯得更加可口。

胡宣原沉默地吃著飯,一如往常的好胃口。

很難想像兩、三個小時前,他才把那盒壽司卷一掃而空。

相較之下,貝念品卻是低頭對著碗裡的飯發愣,半天也沒有動筷子。

“這道梅子魚不錯。”他忽然道。

“謝謝。”她不知道還能回答什麼。

貝念品記得自己上次面對這樣的稱讚時,興奮忘我得像個天真熱切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跟他報告梅子是自己醃的,還有早餐抹吐司的檸檬果醬也是她自己熬的,胡宣原只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然後繼續檢查他的PDA,最後甚至當著她的面打電話回公司,講著講著就起身離去。

從那次起,她就告誡自己永遠不許再多嘴饒舌的打擾他。

貝念品輕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嘆氣?

胡宣原濃眉微挑,直覺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你……”他清了清喉嚨。

“嗯?”她抬起頭來。

被她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眸一望,他的大腦突然當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沒什麼。”他只是低下頭吃掉更多菜。

“喔。”她默默地垂頸,繼續戳攪著碗裡的飯。

沉默持續著,偌大餐室只聽見碗筷碟匙相觸的輕響,直到這頓漫長得彷彿永無止境的晚餐終於結束。

“吃飽了嗎?”貝念品站起身,忙不迭地動手收拾,“客廳那盤葡萄和櫻桃都洗好了,還滿甜的,你要不要先去——”

“慢著!”胡宣原看著她一臉如釋重負,又像是想藉著收拾碗盤閃躲、逃避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沉聲喝道。

她動作一僵。

他低沉嗓音帶著極大魔力和威嚴感,生生地將她釘牢在餐桌前,令她一動也不敢動。

“還是你想喝點香片?”半晌後,貝念品努力擠出一抹笑,手微微顫抖地將剩菜撥至同一盤,看著菜餚,看著油亮的碗盤,就是不看他。

“坐。”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我有話想跟你談。”

她像個小媳婦般拘謹地坐了下來。

為什麼那個表情?難道他會吃了她不成?

胡宣原胸口那股莫名的忿忿更深了。

“所以,”他交抱雙譬,濃眉糾結地緊盯著她,“你還是不放心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我承認中午是我失約了,我很抱歉。”他冷冷地道,“我本來沒打算浪費唇舌多作解釋,那是因為我根本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麼。”

貝念品想以同樣若無其事的眼神回視他,喉頭卻不爭氣地開始發緊。

如果真的沒什麼,他的口氣為什麼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