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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常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沒有什麼好,至少她不符合一直以來所受觀念中的那種好女孩——她嬌氣,並且,自私。是的,他們兩姐弟都是自私到極點的東西,對他們再好,入不得他們的眼,進不了他們的心。因為自私,所以自我。

這個女孩喝醉的時候,白皙的臉上泛著嬌豔的酡紅,像三月的桃花,臉上掛著憨氣的笑,醉眼迷離,琥珀色的眼睛水光瀲灩,嬌得彷彿能滴出水,那麼亮,好像整條銀河都在她眼中。

她拿各種名貴的瓷器、陶器,放在潰�簷下接水,一臉陶醉地聽水滴打在各種器皿上叮叮咚咚悅耳的聲音,這種暴殄天物的事只有她能做得這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可是——那水滴的聲音,真好聽,像大自然的絕響。

於是我說:“也許風鳥院更生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也說不定。”

是的,她是真正的天才,是被神寵愛的孩子,她所有的一切無不體現著天意,隨意點石,便也成金。

她彈一手華麗流蕩的鋼琴,畫一手中西結合的濃墨重彩,寫一筆漂亮的簪花小楷,她不斷地給人驚喜,像一個懸念,不停地讓人探索,欲罷不能。

她所有的一切才華,彷彿信手拈來,又毫不猶豫地丟棄。

不是上流社會那些名門淑女裝點門面的才藝,她只是興之所至,那樣任性的,又那樣讓人羨慕。

他一直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什麼時候開始心心念念地全是她——她喜歡吃清淡的東西,不喜歡吃辣,她喜歡花草,喜歡在室內養大盆大盆的水生植物,她喜歡青花瓷……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從她在他生病時的一句不輕不淡的問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一絲難得的關心?是因為這在她身上太難得,所以格外心動?還是那天她翻窗闖進音樂室,彈一首絕美的鋼琴,神采飛揚,眼底全是軟軟的甜蜜和狡黠,僅僅就為了她的向日嶽人?還是在她的弟弟重陽被打的時候那一刻爆發出來的凜冽不可侵犯?

或者更早,僅僅是在第一次拜訪紫陽花寮的傍晚,那個伴隨著“重陽”的嬌嫩聲音的魔模糊身影,踏著萬千紅霞的腳,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進他來不及設防的心裡。

他房間裡她送給他的水養荷花,她在“桃花塢”丟的那隻金魚繡花鞋。為了她,甚至放棄了自己疼愛了六年的花都。

花都是早就察覺到了吧,只是驕傲地不肯說。

他記得那天他們吃了海鮮,點了他們都很喜歡的油燜龍蝦,她吃得很開心,還喝了酒。回去的路上,她走在前面,忽然蹲下身捂著臉哭泣。

他第一次看見花都的眼淚。這個自負的女孩從來不相信眼淚,所以也從不哭泣。她高傲,她嬌蠻。她任性,因為她本就是被所有人寵在手心裡的天之驕女,她儘可以用睥睨的眼神俯瞰眾生。

可是這一刻,她卸下所有的驕傲,哭得委屈,哭得傷心。

他站在她身邊,默默無言,無法伸出雙手去擁抱這個他原本應該疼愛一輩子的女孩。

喜歡一個人,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道理的事。

花都走得那天,他去機場送她,她獨自一人拖著拉桿箱,戴著墨鏡,又是那個驕傲的大小姐。

她說:“比呂士,我不恨你,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是的,他既無法被原諒,也無法得到救贖。

利物浦的天空,是工業過分發達的鉛灰,雨落下來帶著空氣中的塵埃粒子,街上行人匆匆,摩登女郎,比比皆是,藏在九寸細高跟涼鞋裡的腳,也如藝術品一樣修飾得完美精緻,漂亮的蔻丹覆蓋著橢圓的腳趾甲,散發著或俏皮或豔麗的味道。

可是,始終抵不上他記憶中那一雙天然無垢的蓮足,那樣小,那樣可愛,那樣柔軟,就那麼一下一下地踩在他的心裡,又酸又軟的疼。

我這樣想念你,可是你永遠不會知道。

只因為你的世界,從來沒有我。

更生慢慢抬起眼眸,看著向日嶽人,向日嶽人坦然地回望,臉上甚至還帶著淺笑,目光如水,嬌軟,微澀,多情——

手機鈴聲在兩人之間還是響個不停,卻,彷彿誰也沒有聽到。

指尖,輕觸上他的寬額,那裡蘊含著高山深淵的睿智和狡黠,指尖劃過他的眉弓,那裡飽含著貴族式的嘲弄和驕傲,指尖劃過他最明亮最火熱的所在,他輕輕閉眼,睫毛刷過她的指肚,微癢,心裡面彷彿吹過一陣暖融融的風,指尖劃過他堅 挺的鼻,那裡凝聚了所有神佛的寵愛,最後,指尖終於停留在他紅灩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