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睜大了眼睛,向日夫人甚至驚撥出聲,“嶽人,這是……”這福祿牌其實有兩塊,取自同一塊玉胚,姐弟倆一人一塊,是他們姥姥送給兩個孩子的護身符,上面刻了各人的生辰八字。
向日嶽人的目光落到玉牌上,沉沉的,洶湧的,聽不到她母親的驚呼,看不到周圍人詫異的表情,只是盯著那玉牌,彷彿要盯出一個洞。葉重陽也不急,就保持著遞出的姿勢,好整以暇。
良久,向日嶽人才不動聲色地接過。
“哦,那麼能不能把我姐的長命鎖還回來。”重陽抬起頭笑得非常得體,然後微側了下頭,似乎在斟酌用語,“你知道,那東西不能隨便給人的。”
向日嶽人愣了下,然後抬頭微笑了下,輕描淡寫地說:“對不起,那東西早被我弄丟了。”
重陽盯著向日嶽人被墨鏡遮住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什麼不同來,許久才灑然一笑,“算了,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他朝向日嶽人微欠了欠身,“那麼,再見了。”說完,轉身就走。
向日嶽人盯著重陽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後才轉過身,對著一臉擔憂的媽媽和姐姐說:“我該登機了,媽,姐,你們自己保重。”說完拉起拉桿箱,走向登機門,經過垃圾桶的時候,順手就將玉牌扔了進去。
母親大人駕到
麻生醫生例行檢查過一遍之後,一邊拿著記錄薄記下今天的情況,一邊微笑著對病床上幸村精市說:“恢復得很好,再過一星期差不多就可以開始復健了。我們會為你找一位最好的復健師。”
“謝謝麻生醫生。”禮貌而疏離。這就是幸村精市,永遠完美無缺的微笑和禮儀,麻生醫生也有點無奈,這個孩子,真是早熟得可怕呢,這大概是大家族的悲哀吧。
麻生醫生走出病房,幸村精市的目光就落到還綁著繃帶的右肩,目光下滑,落到攤開的書頁裡夾著的那隻紙鶴……
又有人敲門進來,幸村以為是麻生醫生忘了什麼東西,但進來的不是他,而是他沒有想到的風鳥院重陽。
重陽並沒有走近,只是遠遠地觀察幸村精市,良久,才說:“早該來看你的,你好點了嗎?”
“謝謝,我很好。”
“聽說,你的手臂再也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水平了?”
“據說是這樣的。”
“我很抱歉。”
“與你無關。”
“不,”重陽抬起頭,走近,“你救了我姐,你為我姐廢了一條手臂,我很抱歉,也很感激你,但——”話鋒一轉,他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我姐並不欠你什麼。欠你的人是我,你廢了一條手臂,那麼,我把手臂賠給你!”話音剛落,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舉起,毫不猶豫地扎向自己的右肩——
銀光一閃,驚雷不及掩耳,鋒利的刀尖就沒入襯衣,殷紅一下子暈染,但——刀劍只刺破了表面的肌膚,再也扎不進去一分毫,因為——幸村精市在他舉起匕首的一瞬間就衝過來,用沒有受傷的左手緊緊抓住了他拿匕首的手腕,同時吼道:“風鳥院重陽,你發什麼瘋!”
重陽定定地看著幸村精市,眼神複雜。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幸村精市忽然冷笑一聲,放開手,“呵,風鳥院重陽,你真是好大的心機!”銳利的眼睛盯著重陽,無限嘲諷,“怪不得向日嶽人不是你的對手。今天你要是在我房裡出什麼事,你姐姐還不恨死我?”苦肉計這種戲雖然老套,對更生來說卻十分適用。
“風鳥院重陽,你在怕嗎?你千方百計地想讓你姐身邊只有你,你費盡了心機讓向日嶽人離開了,可事實真的如你所願了嗎?我告訴你,向日嶽人是離開了,可暖暖會記得他,她的心裡永遠有他,以後,她的心裡也會有我!”
“你閉嘴,我姐是你們這種人配得上的嗎?”重陽赤紅了眼,兇狠地盯著幸村精市。
“配不配的上也由不得你來說。”幸村精市彷彿倦極了,躺回床上,閉上眼睛,“暖暖要是知道她一心相護的寶貝弟弟竟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連自己的姐姐也算計的人,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重陽的臉一白。
幸村精市卻好像自言自語:“說實話,我真的——非常非常討厭你們……”一個個明明都那麼自私,為什麼,為什麼,卻有那麼多人愛著……
“彼此彼此。”重陽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病房,也不管肩上的傷口。
假期的立海大基本屬於無人問津的地方,然而在離立海大不遠處的那個廢棄的倉庫,卻在進行一場單方面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