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能碰這個女子……他不能讓隱兒傷心。他腦子閃過一陣尖銳刺痛,整個人後退一步。
為何不能?你後天便要娶這名女子為妻了!宋隱兒知道這事,不需要顧忌她,你可以盡情地和所有妻妾們交歡。他體內的魔性慫恿著他。
拓跋司功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瞪著她。
師采薇看著他目光發直,認為他或者對自己有些著迷。
“首領,奴家這兒好痛……”師采薇一手捂在胸前,卻是乘機剝開單衣,露出豐滿胸口。
拓跋司功眼眸冷光一閃,他聽見門外傳來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那是隱兒的聲音!
他回頭正要追去,卻在跨出門口時,被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入眼裡。
體內的黑暗嘶吼著不肯離去,它們拉扯著他的五臟六腑,逼得他痛苦地彎下身。
“隱兒……”他搖搖晃地往前走了一步。
“首領,您不舒服嗎?快快在奴家這裡先歇下吧!”師采薇見有機可乘,急忙將半邊胸脯貼到他的身側。
拓跋司功黑眸閃著亮光,他瞪著她,朝她伸出手──
宋隱兒在足以凍死人的清晨裡狂奔著,她不知道自己能到哪兒,只知道她要躲到一個沒人能找到的角落。
因此,她想也不想地便衝向府裡的東南角──那裡有一大片以比人高的木片圍起的柵場,部落的人都說那裡不吉祥,從沒有人會過去。
她沿著柵聲跑了一圈,找到了一個掛著銅鎖的木門,正洩氣地想離開時,卻發現銅鎖早已裂開。
她推門而入,反手關上木門,整個人靠在木門上。
抬頭一看,她全身立刻起了雞皮疙瘩。
濛濛天光間,她看到一座座與人同高的三角形土堆,遍佈在沙地之間,清晨的冷風颳過這些土堆,發出淒厲的呼嘯聲。
“不過是風吹過土堆罷了,有什麼好怕的!他們這個部落用活人生祭才是最可怕的事。”她大聲地說道,替自己打氣。
只是,話才說完,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最可怕的是拓跋司功那個大騙子……”因為天寒地凍,眼淚被凍成兩條冰柱,而她也在此時發覺自己有多冷。
她把自己縮到一座土堆後頭,牙齒打著顫,身子拼命地發抖,但腦子卻沒法子不去想。
稍早,她用盡力氣讓自己裝睡在他的懷裡,實際上並不是真的睡著。
她裝睡不是不相信拓跋司功才會真的去找師采薇,她只是想去證實搭海長老的說法。結果,拓跋司功騙了她,他真的是去找師采薇。
門外狂嘯冷風讓她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麼,她只知道當她站在門邊時,拓跋司功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師采薇半裸的胸口。
“可惡、可惡、可惡!既然如此,何必滿口好聽話,說什麼只要我一個!”宋隱兒想哭,可是卻冷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看向遠方的太陽,起身用力地在地上猛跳著,好暖和身子。
跳著、跳著,她的腳一滑,整個人撲倒在另一座木堆旁。
第10章(2)
此時,天色漸亮,宋隱兒眯起眼,發現這一個個與人同高的三角形土堆前似乎有著小碑。
她上前一看,發現上頭寫著──
塔海長老之正室,生於吉時,時逢蟲害,故於冬日吉日捨身祭天於……
天啊!她嚇得踉蹌後退,身子卻又撞到另一座小碑,她回頭一看──
多利長老之正室,生於吉時,時逢地牛翻身,特於冬日以此祭天……
這些都是被祭天的女人!
天色於一剎那間明亮了起來,宋隱兒看清楚了所有錐形土堆前的墓碑,頭皮發麻,後背瞬間冒出了冷汗。
她正站在一堆堆墳墓裡!這十多座或者更多的土堆,埋的都是被獻祭的女子!
這些女子的共同點都是生於吉時,也都是長老們的正室。
塔海長老沒騙她,拓跋部落當真是年年以活人獻祭!
宋隱兒想站起身,雙膝卻虛軟得無法支撐她,她只好用雙手雙膝跌跌撞撞地往前爬行著,直到逃出那處墓園為止。
雖然拓跋司功與拓跋部落的人,不把人命當命,但她還是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得去找塔海長老商量,至少得想出方法帶著歐陽香及師采薇逃離這個不正常的地方。
畢竟,是她舉薦了歐陽香當正室,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歐陽香去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