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卻是供應軍糧的糧商,趙家!”李興咬牙切齒地說道。
“胡說,你胡說!”沐霈氣急敗壞地插話道,“趙家是我的舅家,與我沐家多年榮衰與共,怎會如此。你造謠,你失了城,卻把髒水住別人身上潑!”
李興不屑地看著他,周圍士卒也無人理睬於他,沐霈最終只得悻悻地收了聲。
沐霖沉聲道:“你們為何不走,卻要守在這裡?”
李興道:“二公子未歸,我如何能走。我知曉二公子回來定會從江上來,是以兄弟們一起定了,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把這處江口棄守。”
沐霖苦笑道:“我去時說什麼來著,你們如今是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好在我還回來了,走吧!回京都。”
石頭營的將士們嫻熟地互動掩護,在楊軍騎兵的砍殺之下,紋絲不亂地撤走。遠處射來的箭在他們盾陣外紛紛墜地,攻到近處的騎兵又被不時齊射的弩箭射下馬來。騎兵不由自主地避開這個令人膽寒的佇列,去追殺那些亂成一團的其他沐家兵士。
眼見著他們已到了南門的吊橋處,只需放下吊橋就可到達遠江南岸,卻有一隊步卒從城中衝殺出來。步卒中的弓手放出的箭又急又密,於奔跑中還絲毫不亂,箭矢極有準頭。石頭營正欲渡江,陣形不若方才整齊,當下便有不少兵士中箭倒地。
沐霖抬眼看去,高聲道:“唐真,是你麼?”
那領軍之將聽到此言,不由站住了,將手一擺,止住了身後計程車卒。唐真走近石頭營,在陣前行禮道:“二公子……”一句話未說完,已是眼眶微紅。
李興喝道:“虧你還有臉來見二公子。你們那姓雲的忘恩負義,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沐霖止住李興,對唐真道:“你來拿我吧,讓這些兄弟們回去。你們好歹在西京城中同生共死過,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如何?”
唐真突然於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下來,向沐霖叩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道:“唐真向公子請罪了。今日跟唐真的這些兄弟都是跟二公子守過西京的,絕不敢與二公子為敵。只是,楊將軍待末將也極好,今日放過二公子,來日戰場相見時,請二公子恕唐真冒犯,二公子也不必手下留情,若是亡於二公子之手,唐真榮幸之至。”說罷便回到自家陣中,對士卒們說了些什麼,士卒們齊道:“二公子保重。”
沐霖長長地噓了口氣,望著那廂,神情比方才更見悵然。石頭營放下吊橋,開始渡河。唐真率眾將石頭營緊緊圍住,擋住後面兵士們的視線。其他的楊軍將士見這邊有自家兵馬,也就不再過來。
沐霖守在最後,待所有將士均已渡江後,突然道:“唐真,你如何向你家將軍交待?”
唐真過了一會兒方道:“大不了唐真去職歸田便是,楊將軍也是極為歎服二公子的,未必便會怪罪末將。請二公子速去,多留一刻便是讓末將多一分危險。”
沐霖知他私下縱敵,所擔風險必不止於此,但聽他這般說,只得在李興的百般催促下離去。
重光四年五月,京都城外。圍城已有兩月。天氣炎熱,但人心更為燥熱。兩月來攻城不順已使得整個雲軍大營中充滿了火藥味,好似只要一點點火光,便會炸開。這火氣的來源就是中軍大營那頂金碧輝煌,曾屬於蠻族大汗的金帳。
“可有對付那雷震火炮的法子麼?”雲行天在帳中轉來轉去,形同困獸,一時間叫人難以分辨他到底是圍城之人,還是被圍之人。
袁兆周道:“一時間確難以破解。”
雲代遙端坐一旁,沉聲道:“天侄莫要如此急躁,京都本是堅城,城中儲糧頗豐,沐霖又在城中,便是沒有火炮這等奇技淫巧之物,也難於一攻而落。好在令狐鋒、楊放、趙子飛、行風他們都打得順手,沐家部將望風而降,我軍給養不缺,眼下京都已成孤城,困他些時日,終會有不戰而勝的那天。”
雲行天聽到這話越發煩躁,正是手下諸將都進展順利,他在此處無有寸進才越發難堪,心道:沐霖呀,沐霖,難道我就真的攻不下你守的城池麼?
這兩月來,各等攻城的法子都已用盡,投石機、地道、高架車等諸般器物都一一試過了。將士傷亡自也不小,但沐霖是守城的老手了,這些場面早已經過,是以雲行天自己也未曾指望過會有效用。更兼沐家新造出的雷震火炮威力極大,只發一炮便能將城下方圓十丈夷為焦土,雲行天便是有千般智計,對此情形也是無計可施。
他有時無奈地想,唯一的取勝之機就是如方才雲代遙說的一般,待城中糧盡,使其自降。但云行天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