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財而來,還是為這滿屋的寶貝?他若是來求財,等他發現好偷的東西都被拿光了,恐怕很鬱悶……
想到做小偷都能相逢,她不禁又想笑了。
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分上,給他留一點,於是她把半袋金珠放在地上,又留下一封小箋,上書:見者有份,一枝梅留。
隨即,翩然離去。
待於百憂進來,看見滿室的古玩珍寶,也煩惱了。
要說這裡的好東西真是多,價值連城,但看得到,吃不下,白搭。他需要的是真金白銀,好拿去藥鋪買藥。
他和袁清嫵在柳城義診舍藥,昂貴的藥資都是他這樣順手牽來的。
反正拿的是奸商汙吏的錢,用來救治貧苦百姓,他也不慚愧。
加上他輕功好,下手也不是太狠,至今仍未引起大騷動。
可是今晚……他拿起那半袋金珠、一枝絹布梅花、一張小箋,怒火中燒。
“屁個見者有份!老子需要錢買藥,你也要買藥嗎?”他把那張小箋撕得粉碎。
“什麼人在那裡?!”接著,無數雜沓的腳步聲往庫房方向而來。
於百憂太氣憤,沒注意到自己喊得太大聲。
眼看著被驚動的家丁就要將庫房合圍,他只得急忙往外衝。
那些家丁追不上他,卻像牛皮膏藥似地黏著他跑。
於百憂不想與他們多做糾纏,直接上了房頂,卻撞上已在此埋伏多時的王老虎。
“一枝梅,總算讓老子逮住你了!”原來王老虎搬家後,遇到一個落拓書生給他出計謀,與其怕被賊惦記而舉家搬遷,不如設計,請君入甕,一勞永逸。
王老虎覺得有理,這才重回柳城,準備和一枝梅一較長短。
於百憂冤死了。他既非一枝梅,拿的分額又少,卻得替對方擔下所有罪過。
況且,他還不能解釋,因為他手裡就拿著“一枝梅”。
於百憂氣炸了!這該死的一枝梅,給他惹了大麻煩。
“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他一咬牙,轉身飛往來時路。
他剛才閃避,只是不想跟那些家丁動手,不代表他打不過他們。
可既然前路不通,他就往後面走,不然朝左邊、或右邊也行,他橫豎也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不過……
他越打越覺得氣悶,憑什麼一枝梅可以逍遙法外,他卻在這裡做牛做馬?他一定要讓一枝梅也栽一回跟斗!
當於百憂擺脫所有追兵,回到壽春醫館時,天色已經亮了,大街上又排了三圈準備求診的病患。
於百憂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這樣的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
袁清嫵看見他一身狼狽,大吃一驚。
“怎麼了,小師弟?失手啦?”她一邊說,就去捉他的手,想替他診脈。
“我沒事。”他吐一口長氣,癱在椅子上,任她檢查。“錢是弄到了,不過……”他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人擺了一道。他的自尊心一向高人三等。
“這些金珠你先拿去用吧!”最終,他還是顧慮了面子。
袁清嫵猜到他有些不如意,但沒拆穿他,省得他難堪。
她問:“你這麼累,今天還有辦法義診嗎?”
於百憂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
“我也正想跟你提這件事,二師姐,我們不能繼續下去了。”
“嗯?”
“我們每天要看上百餘個病人,風雨無阻,全年無休,我們不是鐵人,早晚要垮的。”
“但病人都找上門了,難道要把他們往外推?”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那種迫切的病患,當然要馬上救,但你想想,我們現在看的都是些什麼人?有腳臭的、臉上出麻子的、連家裡公雞不下蛋——”
“小師弟,公雞本來就不下蛋。”
於百憂愣了下。“抱歉,我累得有些糊塗了。”
袁清嫵走到他身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幫他舒活筋骨。這種解乏放鬆的手法也是醫聖教的,他們這些徒弟都會,但以袁清嫵最厲害。
她一動手,他差點直接睡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從今天起,我們開始挑選病人,只治那些真正傷病者,其餘的,請他們自己去看郎中。”
“而且,我們要輪流義診。”於百憂打個呵欠。“這樣才有休息的機會,不至於累死。”
“那今天我先來吧!你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