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的,那一個怪嬰的出現正是那西天路上所遇的種種妖魔鬼怪之一!他們以前只知佛法無邊,卻忽略了無邊佛法所要征服的種種物件。真是數典忘祖,慚愧之至!

想到這一點,他們又霍然振作起來,不僅承認了妖魅的存在,還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宗教責任感。他們雖然已經身入空門,實際並未脫離凡塵,依然還是旮旯城的一員,野駝灘的一分子。在此王國有難之際,他們決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臨危退縮,而是要本著救苦救難的佛家大德,挺身而出,為這塊土地的吉凶禍福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而且這種貢獻已不能滿足於過去那種一般的樂善好施、勸人向善,而是要大張旗鼓弘揚佛法,廣佈釋道武裝人心,以使人人心中有佛,個個佛寶在身,妖魅不敢復作,鬼怪聞之遁形。其具體做法則是:結合野駝灘的國情民風,發動一場宗教改革,破除其無用清規,增添其現實誡律,創立一個新的佛教宗派——天虹宗!

車萬義的交代材料 第九節(2)

何以謂之“天虹宗”?理由便是:既然佛是無所不在的,那麼它就有一個相對固定的物什寄所。在金奎殿中,它是皇帝的寶座;在糞坑之中,它又是穢物臭石;那麼在野駝灘上,它便是那神奇大美的五色彩虹。彩虹在水鄉澤國是尋常事情,在沙漠戈壁卻是稀有景觀。另據河西人祖傳觀念,虹還是陰陽交泰的媒介,地上的水澤是大地的陰滬,空中的彩虹便是上天的陽物;天地借虹霓以交媾,萬物借虹霓以化育。由此可證,野駝灘九眼井之彩虹,正是旮旯城佛光之淵藪,仰而禱之,俯而拜之,必得無量正果!此議一出,金剛寺一片經歌佛唱,木魚聲聲、香菸熏熏,如慶釋祖聖誕。

隨之,一道血書進表上奏朝廷:

一、恭請敕頒“天虹宗”為我王國之國教。

二、恭請冊封白團長為“無量天虹法師”之稱號。

'按:紅鳥國所謂“進表”、“詔令”、“上書”、“奏本”等等,多屬口頭言辭,並無紙張筆墨;只有極少數特別莊嚴隆重者,才用獸毛蘸獸血書之獸皮之上,俗稱“血書”。後同此例,不再復注。'

馬黑馬接此進表,甚為重視,又召開一個御前會議,進行商討。

會間,宰相羊副官持否定態度,他說,一切宗教都是有利有弊,佛教亦然。其具體的利弊難以細說,但其遁世思想卻是各宗各派的一個通病。這在一般的太平天下是可以的,它能給迷惘者指點迷津,給貪婪者降低慾火。但對於紅鳥王國,卻不適宜。紅鳥王國能有今天,全靠的是一種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的入世精神,現在雖說百廢俱興,一片興旺,但前面的路還很遠很遠,應當不斷地、永遠地提倡和鞏固當年那種開山鑿井的墾荒精神,而不應該過早地自我麻醉。倘若全國的臣民都去信了佛,天長日久,必將導致官無人做、兵無人當,最終歸於自我寂滅。基於此,他認為,金剛寺的規模應就此打住,再不可擴張蔓延。

但###官獨眼龍卻持異議,他又說,羊宰相的看法不無道理,但卻有杞憂之嫌。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金剛寺僧眾目前提出要大力弘揚佛法,並不是要宣揚遁世思想,而是由於“墓生兒”的出現,使他們產生了一種憂國憂民的思想。這種思想正是他們那種“墾荒精神”的一脈相承,根本不應視為異端。再者,紅鳥王國成立之初,就在法典上明文規定,宗教信仰自由。這些年來,王國臣民百事和順,人心穩定,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如此局面從何而來,除了國王皇后的恩威之外,與白蛤蟆團長提倡佛法也不無關係,他作為司法大臣,對此深有體會,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對他們二人的這兩種意見,眾皆難做抉擇。李老軍似有話說,但鑑於目前心境,他隱忍未言。卜連長倒是亂說一通,但多是即興混話,不著邊際,只有一句比較可聽,他說,將天虹宗奉為國教,顯然過分,但送一頂“天虹法師”的帽子,未嘗不可。花奴皇后則只是靜靜地聽著,未置可否。

靜峙良久,馬黑馬終於拍板定案:

“以朕之見,此事大好。過慮不必,放縱亦不必。我紅鳥王國得之於馬蹄駝背,卻不能泊之於馬蹄駝背。眼下江山既定,民心既安,理當偃武修文,整飭教化。白蛤蟆團長此念此舉,正是以佛道佐我王道。要送帽子兩頂都送,不必保留。至於將來出現不測之事,只要在座諸位有一個活著,我看都能力挽狂瀾!如何?”隨之硃筆一揮:“照準!”

於是,金剛寺又是一番歡天喜地,他們竟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唱起一片佛歌:

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