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奧運會經歷來看,雅典將是我的第三屆奧運會,而熊倪在悉尼已是第四次了。而挫折教育方面,熊倪的前兩次奧運之旅如同夢魘,後來又有先退役再復出的曲折經歷。我雖然也有1996年的垂淚之夜,也有過一次次成功前的掙扎與無奈,但肯定比不上他那麼跌宕起伏。更何況,他有從跳臺轉為跳板的獨特經歷。
但就我來說,是不在乎所謂領軍人物稱謂的。作為領軍人物,不僅僅需要有過人的本領,還需要有關鍵比賽中挺身而出的魄力,以及生死對決中那種氣定神閒的風度。也就平常所謂的精神力量———熊倪無疑就具有這種力量。但我,只希望做好自己該做的一切。
現在的這支中國跳水隊,拿金牌已經遠遠不像以前那麼容易,也不可能動輒就超越外國選手幾十分。在夢之隊盛世華章的背後,隱藏著巨大的危機。目前,國外一大批年輕選手正遊走到難度的最前沿,加上他們關鍵時刻敢於發揮,每次奪冠,中國人都勝得非常艱難,如履薄冰。用周領隊的話來說:“每次比賽都是心驚膽戰,提心吊膽。中國跳水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我們不能被叫做夢之隊,應該是拼之隊。”因此,每次上場比賽,我都會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忽視對手,但要始終相信自己。中國隊的對手不止是我們以前提到的薩烏丁一個人,每位對手都有威脅,都值得尊重。
而圍繞著我身邊的各種誘惑也開始多了起來。首先是市場的誘惑。越來越多的贊助商試圖想挖掘我的商業潛質,他們或打電話,或透過各級領導,或者透過朋友等,邀請和我談一談,希望我能成為其產品的形象代言人。其次是娛樂圈的誘惑。形形色色的“星探”開始用三層不亂之舌展開艱苦的遊說工作,描繪出的藍圖讓人砰然心動,說成為什麼什麼樣的道路,併力邀我加入某某公司,拍攝某某電影等。
想說放棄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畢竟,跳水運動的枯燥、單調和艱苦,外人是難以想像和理解的。平時沒有賽事,很多情況下我們都只能在跳水館進行著日復一日的訓練動作。要想堅持下來,意味著你將付出自己無數的心血、汗水。如果在最鼎盛的時候功成身退,可以在觀眾心目中留著一個美好的印象,也可以延續我的知名度。“這麼辛苦打拼,何苦來著?你應該開創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外面有廣闊的天地。”經常有人勸誡我。
我很清楚,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精彩,當然,外面也有很多壓不住的“水花”。我更清楚,我田亮能從一個無名小卒到今天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全都是拜跳水所賜。我還年輕,還只有21歲,四年後也只有25歲,正處於一個運動員最黃金的年華,在我的專業上還有潛力可挖。更何況,在7月13日北京奧運會申辦成功後,我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舒暢過:2008年,如果我能堅守到那一天,或者能以一名體育人的身份參與這場在家門口舉行的豪華盛會,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如果現在就讓我離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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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與魔鬼(2)
至於挖掘其他方面的潛力,我覺得,現在還不到考慮的時候。一旦我經過考慮後而選擇去做什麼,我一定會像喜歡跳水一樣,專注地去對待這一切。
事實上,那年在國家隊的安排下,我只選擇了銳步品牌代言人、某品牌巧克力及眼藥水廣告等有限的幾個廣告,這些廣告能吸引我的唯一原因就是形象健康,而且與訓練比賽不衝突。同樣,這也是我對香港著名導演徐克說NO的理由。徐克導演一直非常有名,奧運會後他曾盛邀我參加《書劍恩仇錄》的拍攝,但由於演出時間和備戰的游泳世錦賽的訓練安排相沖突,加上這種武打路子我根本沒有嘗試過。因此,自己的第一次觸電就這麼夭折了。
最讓我掛念的還是那一池碧水。在進行完一系列慶功活動後,2000年11月,我便迫不及待地投入到國家隊的訓練之中。
2001年,由於前幾站參加的高手不多,隊伍派出的多是第二梯隊的隊伍,我把自己奧運會後的第一次亮相放在了5月的加、美站大獎賽上。
美國站,是我第一次以奧運會冠軍的身份參賽。糟糕的是,雖然奧運會已經過去了7個月,但我還沉浸在榮譽的光環裡。我像一個菜鳥一樣,感覺到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對手,更害怕走上十米臺的感覺。我可是奧運會冠軍啊,要是萬一輸了,國內將會引起怎麼樣的震動?
奧運會冠軍,已在不自覺中成為我的沉重包袱,我已經無法承受這個頭銜之重。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狀態和發揮可想而知了:最終,我輸了,只跳了個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