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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是中國體育的改革年,那一年,奧運會選拔“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日漸透明。作為“夢之隊”的中國跳水隊,面臨著一個專案只能上兩個人的尷尬境地。
IN還是OUT,這是個難題。
殘酷的選拔,從某種意義上等同於足球比賽中的突然死亡法,勝者有了揚名天下的資本,敗者則在默默無聞中沉淪。
亞特蘭大奧運會選拔,中國跳水分三步進行:第一步,1995年上半年的全國錦標賽前列的選手,有希望參加選拔預賽;第二步,預賽角逐出各專案前三名;第三步,預賽前3名和奧運會冠軍,進行最後、也是最殘酷的四人生死對決。
1995年底,我,和肖海亮、李成偉、徐浩等小將在體育總局跳水館開始了預賽。奧運會冠軍熊倪和孫淑偉兩位名將高掛“免戰牌”,直接進入第三輪。
老實說,當時我狀態平平,發揮不穩定,沒有進前三的絕對實力。但或許是天意使然:最後一跳
我的動作沒有處理乾淨,接下來的李成偉更離譜,他在自己最拿手的轉體動作上也出現了失誤。於是,我以高出他10分的優勢,最終名列第三,肖海亮和徐浩分列一二位。
感謝上帝,我還活著。
那是我第一次由衷地對勝利充滿感激。在大家都推著我,督促我樹立這麼遠大目標的前提下,在眾多強手的重壓下,我把握住了機會,進入到1996年三四月份的最終選拔名單。這充分證明,我還是能經受住考驗的。
中國跳水歷屆奧運會前的備戰都是在山東濟南集訓基地進行,決戰也在此打響。
不過,在封閉訓練的那段時間,我的胃病變得嚴重起來:經常訓練結束得晚,錯過了開飯時間,我是餓極了,見到什麼東西都風捲殘雲,冷的熱的齊上陣,最後胃“罷工”了。
萬幸的是,雖然減少了訓練量,我的狀態並未受影響。
面對最後的生死對決,我和張練並沒有抱太大的幻想。我們屬於挑戰者的角色,在男子跳臺“四虎”當中,孫淑偉和肖海亮明顯技高一籌,我的目標是:一定不能墊底,落在徐浩後面。
在選拔還有差不多幾天的時候,我臨時改動作:不跳636了,改為相對容易些的626B。(636自從被跳臺磕了一下之後,心理上已經留下了陰影,難度係數還低了0·2,費力不討好。)我先學的是抱膝動作,結果跳幾個CHUA幾個。隨後,我開始攻屈體。而自己練了半年的109,也在那時候放棄了,選用的是危險係數小一點的107。
賽前改動作,臨陣磨槍,是跳水選手最忌諱的事情。
不過,年輕不怕失敗,正因為這種大膽與毫無顧慮,我的狀態反而出奇地好。正如張練所說,我們本來就是光腳的,是挑戰者,放開去跳,經歷過了,努力了,我們就無怨無悔。
“我已經定好了回西安的火車票,比賽完了咱們就捲鋪蓋走人,但你一定要給我看場好戲!”與我同住一個房間的張練這樣為我減壓。那一刻,我覺得特別輕鬆,好像已經踏上了回家的路。
可是到了真正與高手對決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壓抑感。那時候,只要大腕們出場,就會有人送毛巾、遞衣服、擦汗之類,如同拳擊手出場前那樣眾星捧月;而我,沒有鮮花和掌聲,赤手空拳地走上搏擊臺。
為了消除我的緊張心理,張練天天都和我待在一起,帶我買菜、逛街。還買了一個遊戲機,陪我玩《街霸》等遊戲。看著他笨拙地在鍵盤上操作,被我打得人仰馬翻的情景,我會特別開心。而每當我快睡覺時,細心的張教馬上會跑到別人的房間去聊天。
感謝張練,陪我度過了那段最難忘的歲月。
四月,最後兩場生死對決開始了。
第一場,肖海亮和孫淑偉都出現了明顯失誤,卻排第一和第二位。我跳得很好,沒有失誤,但畢竟是無名小卒,裁判有壓分的嫌疑,只名列第三。對於名次我本來無所謂,小孩嘛想法不多,倒是張練一個勁地安慰我說:“跳得不錯,我們還有一輪呢,好好跳。第三不要緊,你只要拿一個第一,就肯定能去奧運會了。即使輸了,咱們也不丟人!不白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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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選拔(2)
當時選拔賽的積分標準是:第一名算50分,第二名48分,第三名47分,第四名45分。兩場比賽後總分前兩名的選手獲得奧運會資格。
聽說等我離開後,張練特別激動,瞪著眼睛衝到裁判面前大聲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