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會兒就一句話也不說了?還把腦袋使勁搬到了前方,像是不敢看他們?
還有,孃親木氏的臉,怎麼就通紅通紅的,像是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紅燒肉?
晴娘就看了一眼驢二叔,又看了一眼木氏。覺得奇怪起來。
這下,可就把木氏給看的,更加不好意思了,腦袋都快插到胸窩子裡去了,再不敢看晴娘一眼。
“娘,這個銀簪子是誰買給你的?”晴娘眼尖,一下就發現,木氏的包袱角落上,竟然插了一根亮閃閃的銀簪子。
款式,還是她從來沒見到過的。當即,就狐疑的問道。
“啊,是俺,俺自己買的。”
“是俺送給你孃的——”
可沒想到,晴娘一句話問出後,木氏和驢二叔竟然同時作答了。
哦?
這下,晴娘可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驢二叔在前面默默的趕車不說話,木氏也低著腦袋羞愧得連看都不敢看晴娘一下。好像自己犯了什麼離譜的大錯,又被晴娘當場抓住了似的。
氣氛就尷尬得很,又有些沉悶。
晴娘看了看驢二叔,轉頭又看了看孃親木氏,忽然,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來。
“你,你笑啥嘞?”這回,木氏就有些不淡定了,紅著臉,有些毛爪了似的慌張,問道。
“沒啥——孃的事兒,你自己做主,俺不參與——”晴娘就笑著摟住木氏,安慰著她。
她可不是那些死腦筋的衛道士。反對木氏再婚。會對孃親追求幸福的事情,不管對錯,就橫加阻攔和指責。
孃親木氏可才三十出頭,這個年紀,在那個時空裡,可正是風華正茂的好時候。是最有女人魅力,最最有風情,最漂亮的時候。
想最求幸福,有過人陪伴,是人之常情啊。晴娘能理解。
況且,爹爹李大郎都離開有兩年多了,木氏再想有個人陪著她過日子,也無可厚非啊。
總不能,讓木氏一輩子孤獨,為了李大郎守活寡吧?
而且,驢二叔這人還行,是個能幹又沒毛病的好人。
只是因為前幾年老孃病重,欠了一屁股的債,才一直沒有娶妻,打了光棍的。現在老孃病好了,驢二叔又勤快,逐漸的,也積攢起些家底了。
娘要是願意跟他在一起,也不會吃虧受累的。
“這孩子,說啥嘞——”木氏就羞得連忙責怪的拍了晴娘身子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眼偷看了前面的驢二叔一眼。
“嘿嘿嘿嘿——”前面的驢二叔就憨厚的摸著後腦勺,傻傻的笑了起來。然後,就像是心情特別好似的,揮得鞭子高高的,啪的一下打到騾子身上,讓它在大路上快快的跑。如同他的爽快的心情似的,在寬闊的大路上飛奔、馳騁。
這一路上,就走得特別的快,不一會兒功夫,就已經到了青山村。驢二叔還親自把騾車開到了晴孃家門口,才停了下來。
“你,你回吧,不用送俺們啦——”遠遠的望見自家的大門,木氏就趕緊跳下了車子,像是後面有人追她似的,說了一句話,就跑掉了。連晴娘都沒有拉上。
“娘——”見木氏那麼慌張,晴娘就在後面笑。
驢二叔卻不好意思了,說話就有些磕巴:“晴娘,你們以後再上鎮上,只管說,俺隨叫隨到,不收錢,不收錢——”
“行嘞——”晴娘就趕緊的,笑著,滿口答應了。
晚上,燈火下。狗子和小丫他們都睡著了。
木氏借了燈光,正在為晴娘和小丫他們納鞋底子做鞋。晴娘就笑眯眯的湊到她跟前,雙手託著腮幫子,盯著她直看。
“嚇,你個死丫頭,咋這樣看俺嘞——”木氏倏地一下,臉又紅了個透。就像是有點生氣了似的,點了點晴孃的小腦袋問道。
“呵呵,俺在看,孃親真漂亮,要是在這兒再戴上個銀簪子——對就是這兒,一定會很好看的——”晴娘就比劃著,笑得一臉曖昧狀。
“去,你個死丫頭,又笑話孃親!”什麼銀簪子,金簪子的,感情晴娘這小丫頭,又在拐著彎的提起驢二叔跟她的事兒啦。真是該打!
木氏就像是生氣了似的,高高的撩起鞋底子,作勢要打晴娘。可是都要拍到晴娘身上了,動做又輕柔了起來。只是挨著點晴孃的衣服,就像是捨不得似的,嘆了口氣,收回了手。
“晴娘啊,快別提這事兒啦。這是不可能的事兒——”木氏的語氣挺鄭重的,臉色也挺嚴肅的,不像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