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將之停止的線。那是生命的破綻,還是分子結合點間最弱的部分,式並不知道。只是能夠看到而已。
至今為止的任何人,無一例外的有著死之線。
但是,這個男人,那種線極其地微弱。
式用極其強烈的,至今為止從未有過的毅力去凝視那個男人。腦部也許因此而過熱,意識大半都恍惚了。這樣拼命地去觀察對手,終於看到了。
……能夠看到位於身體的中心,胸部正中的洞。
線如同孩子的塗鴉一般在同一個地方划著圓,結果看來如同一個洞。
“——還記得我吧,你。”
那個,有著奇怪的生命存在方式的對手,認識式。
現在的式所回想不起來的遙遠的記憶。
兩年前的雨夜所發生的事情的殘片。
男人回答道。
“不錯。像這樣見面,確實是相隔兩年了。”
如同捏住聽到的人的大腦一般,沉重的聲音。
那個男人緩緩地伸手觸控自己的鬢角。頭的側面。從前額向左,有一條筆直的傷痕。那是兩年前,兩儀式所刻下的,深深的傷痕。
“你是——”
“荒耶宗蓮。殺死式的人。”
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魔術師斷言道。
那個男人的外套看來確實像是魔術師的穿著。
從雙肩垂下的黑布,如同童話中出現的魔法使的斗篷。
在斗篷之下,那個男人伸出一隻手。如同要抓住一定距離外的式的頭一般,緩緩地。
式的雙足微微放開,調整好體勢。之前都是單手使用的短刀,不知何時已經用上了雙手。
“惡趣味。這幢公寓有什麼意義。”
強忍著自身的緊張——以及恐怕是從未體驗過的畏懼,式開口了。
魔術師回答起來。似乎是對於式,有著得以聆聽的資格。
“在普遍上沒有意義。完全是我個人的意志。”
“那就是說這種不停的反覆是你的興趣了。”
雙眸點燃了敵意,式凝視著那個男人。
不斷反覆——就是如同那個臙條家一般,夜裡死去早晨復生這樣不可思議的現象。
“並不是在效果上。我製造了一個在一日內終結的世界。但是那隻不過是生與死相鄰相合的兩儀而已。如果沒有同樣的人們的生存與死去,便不足以用來祭祀你的存在。死亡之後再次復生的螺旋是不完全的。若將相互纏絡且相剋作為條件的話,便無法將其維繫起來。於是我便準備了他們的屍體作為陰,他們的生活作為陽。”
“啊?所以這一邊是屍體的存放地,那一邊是日常生活嗎?還真是拘泥於無聊的事情呢。那種東西,不是什麼意義也沒有嗎。”
“——我理應回答你是毫無意義的,不過。”
說到這裡,那個男人向呆然站立在式的背後的少年望去。
臙條巴,直視著名為荒耶宗蓮的黑暗而動彈不得。
“是的,毫無意義。從最開始人類就不可能同時存在兩種屬性。死者與生者無法相容。
在滿是矛盾的這個世界中,個體是沒有共通這層意義的。”
魔術師將視線從少年身上移回到少女身上。
如同臙條巴已然毫無意義一般。
“這是單純的實驗。我想嘗試一下人類能否迎來與終結不同的死。人必定會死。但是那隻不過是各人被註定的死而已。所謂一個人最後的死,只有一個。死於火災的人無論何種形式都不過是死於火災,被家人所殺的人無論何種形式都不過是為家人所殺。第一次脫離了死的困境,但那隻不過是為了迎來第二次,第三次的死所註定的方法。這種有限的死的方式,我們稱之為壽命。縱然人的死的方式是註定的。但是同樣的結末重複數千次的話,其螺旋也會出現誤差的吧。誤差哪怕是極其細微的事故也無所謂。下班途中被車軋死的這種不幸也是好的——儘管如此,現在的結果還是相同的。二百個不間斷的重複,只是讓我看到了人的命運無法改變這一事實而已。”
很無聊似的,男人毫無感情地說道。
僅僅如此——式,直感到不得不在此殺死這個男人。
那個男人透過什麼樣的手段,經過什麼樣的過程來做到這種事情這一點並不清楚。
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那就是那個男人為了如此無謂的實驗,令臙條巴的家人在每一天不停地相互殺戮著——“為了這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