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說是女朋友也可以啦!”雷拓補充,說完,低頭看看梁夙霏。
她回視他,燦然一笑,沒有異議。
這種眼神的交流、這種不須言語的默契,會讓人的心忽地一陣酥麻,像是感覺到對方的愛意,頓時暖熱了起來。
“結了婚,感情還能像熱戀中的男女朋友……嘖嘖,難得,我喜歡。”其中一個朋友說。
“是經過三年婚姻的摧殘,還能保有一雙這麼清澈的眼睛,這才難得。”另一名留著及肩長髮、外貌落拓不羈的男子湊近梁夙霏,直視著她說:“我喜歡你的眼睛。”
如此直接的讚美不免令人難為情,但那男子的表情實在太誇張、太戲劇化,像在演歌劇似的,梁夙霏不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喂,雷拓,你老婆居然把我的讚美當笑話,完全無視我的男性魅力耶!”那男子哇哇大叫。
“對不起……”梁夙霏忍俊不禁,咬著唇道歉。
她知道那男子當然是開玩笑的,因為與雷拓交情夠深,愛屋及烏,逗她開心。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小看女人的智商。”雷拓很維護地將她攬進臂彎,以一種沾沾自喜的口吻說道。
這動作令她感到被細細照顧著,很安心、很踏實。
“我突然想到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為什麼愛情帶來靈感,婚姻卻扼殺靈魂?當初是哪個王八蛋搞出婚姻這套規矩的?”這群人當中有人突然提出問題。
“肯定是一個擁有權力但自卑到極點的男人,為了綁住他愛慕的女人所使出的計謀。”一個頭發半白,但聲音鏗鏘有力的女士發表看法。
接著所有人都被這題目吸引,轉移了對梁夙霏的注意力,熱烈地討論起究竟該不該廢除婚姻制度。
梁夙霏雖沒有加入討論,但她對每個人發表的觀點都感到十分新鮮,聽得入迷。
“這些人就是這樣,除了創作,其他時間都像個動兒,很容易分心。”雷拓向梁夙霏介紹,“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平常沒事時大家就泡在這裡哈啦抬槓,我晚上也經常來這裡。”
“我喜歡這間藝廊,也喜歡你的朋友,都是很率真的人,而且個性鮮明。”她全憑直覺,直覺的喜歡這群“過動藝術家”。
“不只鮮明,而且多變,需要時間才能理解他們跳躍式的思考跟反應,不過,很多時候也是屁話一堆,所以,他們說的話不必太認真當一回事。”
“這裡是個讓人感到很輕鬆自在的地方,所以才可能毫無顧忌、暢所欲言,而且,我發現這裡的氛圍真的很特別,彷彿能隔絕現實世界的紛擾,讓人不知不覺地感性起來。”
“謝謝。”她說得太棒了,這就是他想要的氣氛。
“咦……是你經營的藝廊?”她後知後覺的問。
“你對你老公的事業也太不關心了!”他忍不住敲她額頭一記。“連老公平常在哪裡鬼混都不曉得。”
“你不曉得管理的最高境界是無為而治?”她開玩笑說。
“這種管理丈夫的模式倒是對了我的胃口。”他稱許道。
以往不覺,現在才知道自己過去在婚姻裡多無理、多任性;她讓他享有與婚前無異的自由空間,而他卻還要說回到家便覺喘不過氣來。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想起了那段灰暗失敗的婚姻生活,但也很快便一笑置之,拋諸腦後。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比起悔恨當初的不足,不如把握當下,計劃未來。
“我帶你去參觀這期六位女性畫家聯展的畫,主題是‘城市風華’。”
“好。”站在藝廊中心的中庭餐廳,眼角頻頻被迴廊裡的畫吸引,她早已迫不及待。
“喂,老婆!”剛才那名戲劇化的男子見他們要離開,急忙順道:“有空常來坐啊,我們都在這裡。”
“好的……”梁夙霏感激他的善意。“謝謝。”
“下班後還是放假都可以過來,不管我在不在這裡。”雷拓也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畫畫,樓上有好幾間工作室,免費提供給作者使用,你直接跟畫廊的經理拿鑰匙就可以。”
“真貼心……”她覺得提供這樣的工作室實在太棒了。“不過,我隨便畫畫的,不需要特別的工作室,那些應該留給專業的創作者。”
“這裡的工作室沒有限制誰才能使用,就算是小朋友想要來這裡做美勞作業也歡迎,藝術作品的好惡是很主觀、很私人的,不要妄自菲薄,像我就很喜歡你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