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聞聲迎出來的段三國說:“夜裡打更,白天料理鎮公所的各種雜事,太辛苦了,
還是找一個專門打更的人吧!‘’‘’辛苦一點沒事,只要別人能理解我的苦心就
行。”在耽擱了十到二十步路程的時間後,傅朗西繼續往前走:“我到街口看看。”
傅朗西相信段三國有足夠的心計來理解自己的暗示。那棵苦楝樹上的葉子已經落光
了,半青半黃的果實也被山雀們啄得落了一地。傅朗西在上街口站了一會兒,段三
國就追過來了。
“怎麼搞的,兩個女婿都找我訴苦,他們沒說假話吧?”
“事情都是真的。你也看得出來,杭九楓和馬鷂子是當野馬賣都不用找價的人,
沒有籠頭籠在嘴上,誰管得了這些無法無天的東西。”
傅朗西不以為然:“你就不怕他們不要你的女兒了?”
“可惜段家沒有和你聯姻的緣分,當然這也怪段家女人前世修煉不夠。段家的
女人是狐狸精,對付虎神豹仙沒問題,遇上你這樣的活菩薩,便束手無策了。我曉
得你同馬鷂子說話不投機,你可以問杭九楓,看他是不是捨得離開我家絲絲。打更
人夜裡總在轉來轉去,看到的,聽到的,大都是男女之間的事。心甘情願的,半推
半就的,忍辱負重的,就像下街的手藝人,當鐵匠的只懂得死捶硬打,做篾匠的偏
愛因勢利導,繅絲的習慣慢條斯理,做木匠的動手就是大刀闊斧,別人都是隻知其
一不知其二,更不知還有其三其四。我都曉得。我曉得了,妻子就曉得,妻子曉得
了,女兒們就曉得。所以呀,杭九楓和馬鷂子光是給段家當女婿都忙不過來,哪有
心思去想別的女人。就說阿彩,若不是頭上長些癩痢,那也是仙女下凡一個。莫看
她總在杭九楓身邊,一回天門口,就只能氣鼓鼓地看著我家絲絲,一個人睡在冷被
窩裡吃醋。”
段三國適時地一轉話題,說起西河上的獨木橋快踩爛了,他要派林大雨出一天
夫,打些扒釘,將橋板和橋墩連死。
“修橋鋪路添福添壽,鎮公所做好事,用不著問別人。”
“傅先生說得對,這是鎮公所的事。”
段三國說去就去。傅朗西走得慢,在回白雀園的路上,正好碰上被派了夫的林
大雨。段三國要林大雨先去獨木橋上看看。林大雨極為不滿,在鐵匠這一行裡,打
扒釘之類的活都是給徒弟們練手藝的,段三國竟然要他親自出馬,將橋上的每塊橋
板,每處橋墩,全都細看一遍。林大雨越來越像真正的鐵匠。容不下任何人對其手
藝的懷疑。與林大雨擦肩而過的傅朗西很快就將他忘在腦後,一心一意地想念紫玉,
希望她能像段三國一樣明瞭自己的意圖,立刻來到自己的住處。
傅朗西正在屋裡給自己泡茶,心有靈犀的紫玉像春天的燕子一樣閃了進來。傅
朗西激動得全身發抖,顧不上說一個字,轉眼之間就用心中的烈火將雪一樣的紫玉
化成一汪清水,在好久沒有感染女人氣味的床上肆意地流來流去。一個人不停地說
嫁給我,另一個人不停地回答說好,宛如狂風攜帶暴雨閃電伴隨雷霆。陽光下酣暢
淋漓的性情爆發在兩人感到心滿意足時迴歸平靜,兩個人這才想起其他需要說的話。
“我就曉得你會來的。”
“段三國一進鐵匠鋪,我就明白了。不是你授意的吧?〃
“如果必須由我親自說出來,段三國就成不了段鎮長。〃
“這個人腦子裡長著一些出神入化的東西。”
“一條有靈性的狗遠比自作主張的人受歡迎。“傅朗西說了這句帶有鄙夷的
話後,有關段三國的議論就結束了。
“等新縣長到任後,你就要他主持公道,同林大雨離婚。”傅朗西一點也不
考慮紫玉有沒有這個膽量,”如果你不敢開口,那就是我看錯人了。”
“我敢!我也有新思想!”紫玉說的話讓人心花怒放。
重新開始親熱後,傅朗西突然問:“你跟阿彩幾年了?”
紫玉扳著他的手指:“你算算,從十五歲到十九歲!”
“阿彩為何老不懷孕?”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