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傅朗西弄些酒來,他要一醉
方休。時間不長,酒就燙好了,下酒的菜也有了。大約喝下二兩酒後,董重裡猛地
一放酒杯:“天下之事太弔詭了,弔詭得讓人不好說不公平。”
“不就是一縣之長嗎?以你的才華應該當省長。”哪想到傅朗西也會猜錯了董
重裡的意思。
“用天門口的話說,縣長算個卵子。若不是親耳所聞,光聽別人說我也不會相
信。小島和子不僅沒死,還同柳子墨住到一起了。
柳子墨就住在鹹安坊梅外婆從前的房子裡,一輛黑色小轎車整天停在門口,柳
子墨出門時,必定坐進轎車裡。之所以我等了這麼長時間,是想同柳子墨見上一面。
從頭到尾日本人只給了我一點機會,柳子文也幫不了我,只說柳子墨愛吃老四季美
的湯包,我特意去湯包店裡等他,前後有十幾次,見上面的只有一次,也就是彼此
看上一眼,嘴唇都沒辦法動一動。我在柳子文家裡同柳先生打了幾次電話,因為日
本人在竊聽,我一個字也不能說。柳子文先提問,然後由我來聽。柳子墨並沒有同
日本人合作,只是在進行日常的氣象預報。柳子文說,其實柳子墨早就想逃跑,又
怕自己走後,還有其他學氣象的人為日本人提供氣象情報,那就要弄巧成拙了。
我在武漢等了又等,柳子墨還是什麼也沒做。倒是柳子文的話提醒了我,讓柳
子墨多留一陣不見得是壞事。“很長的一席話讓吃驚不已的幾個人慢慢冷靜下來。
“這些話你都對梅外婆和雪檸說了?”“你以為我會這樣苕?”董重裡衝著傅
朗西正話反說,他是順著西河右岸直接來到樟樹凹的,“我沒在天門口露面,我不
知如何對她們說這些。”
紫玉小聲叫起來,這種事最讓女人傷心可不能想說就說:“小島和子沒死,雪
檸該怎麼辦呢?”
“說不定這是一件好事!”阿彩所說的又不相同,“柳子墨到底能不能脫俗,
做出來的事與九楓有沒有區別,還得再往下看。”
“只要柳子墨不回來,就不要對雪家人說這件事。也不要讓我們這些人之外的
任何人曉得。”
聽見傅朗西在嘆氣,紫玉連忙將話題叉開,從女人這方面來說,小島和子投海
自盡卻沒有死,讓她了卻心願同柳子墨重逢,也算是她的福分。喝完酒大家繼續感
慨一陣,傅朗西睜大眼睛看著紫玉和阿彩。二人便知趣地退到門外。
剩下兩個人,傅朗西直率地幫董重裡分析,這一趟,從離開到回來,他都專門
來樟樹凹,說商量也像,說預告也成,反正都能說明他心裡還是很在意獨立大隊的。
既然縣長不讓他當了,何不回來當指揮長!董重裡去鄂東行署述職時,傅朗西就接
到命令,讓他儘快將手中各項事宜安頓好,準備去新崗位上工作。因為等董重裡,
傅朗西專門遞了一個報告上去,希望多給一些時間做準備,這才確保自己一直拖到
董重裡回來。一個時期以來,獨立大隊既沒有同政府軍及自衛隊方面發生衝突,也
沒有主動攻擊日本人或者受到日本人的掃蕩,對一支善於在戰火中生存和發展的隊
伍來說,這種狀態並不好。槍一響,是敵是友,清清楚楚,刀對刀槍對槍地幹就是。
眼下這種情形,阿彩等人是難以做到遊刃有餘的,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
地。思來想去,只有請董重裡回來指揮這支隊伍。話都是傅朗西說的,董重裡直到
最後才表態,給他三天時間,然後再作決定。
三天過去了,董重裡要求再給三天。實際上,董重裡考慮了三個三天。
“我可以留下來,條件是這支隊伍只能同日本人打仗。”
“沒問題,這正是我的想法,只有這樣才能儲存實力。”
當天傍晚,在獨立大隊的收操儀式上,傅朗西宣佈由董重裡擔任指揮長,阿彩
則由副政委代行政委之職:“大家都明白我對獨立大隊的感情之深。我將獨立大隊
委託給董先生,同時電要求各位像服從我一樣服從於董先生。在此異常複雜的形勢
下,惟有董先生才能帶領大家,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