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口信,將我當成了跟班的。認識之後,柳子文
非要我跟著他做些雜事。天門口電話架通不久,有一天柳子文往這兒打電話,非要
同雪家屋裡所有的人說說話,其實那是他在想辦法讓我聽到你的聲音。柳子文問你
身體好不好,有沒有頭痛發燒,是否碰到故意刁難的人和事,夜裡睡覺做噩夢沒有,
這些都是我的意思。我將耳朵貼在話筒上,想多聽你說說話,你卻說,雪家好你也
好,雪家沒事你也沒事。那一陣柳子文為何不再勸柳先生帶著梅外婆和雪檸回武漢?
就是因為我在他面前說,天門口最少不得的人就是梅外婆和雪檸。沒有她們,所謂
山美水美就成了沒有靈魂的死貨。梅外婆和雪檸能在那些人的眼前擺著,就是榜樣,
就不是學不學的問題,因為她們會悄悄地深入到每個人夢想裡。柳子文聽了我的話,
為了讓柳先生和雪檸有個依靠,便開始為縣長的事張羅。能迴天門El我當然高興,
當縣長又讓我掃興。之所以接受這縣長一職,是我聽信了於小華日記中所說的不管
什麼官僚總得有人當,與其讓別人當,不如自己來當,那樣至少可以用自己的難受
為民眾換取儘可能多的舒適。”
熱水已經換過三遍,董重裡毫不猶豫地捧起楊桃的腳,正要將那腳趾放進嘴裡,
楊桃哆嗦起來,使勁地將自己的腳往回縮。常娘娘在一旁小聲教他,真要咬就得用
乾淨手絹將楊桃的前腳掌包起來。常娘娘讓董重裡拿出自己的手絹,親自動手往楊
桃腳上包了一遍。剛包好就被董重裡解開了:“是不是因為腳趾有十個,就嫌棄,
就不珍惜?像乳頭,人人只有兩個,早就成了寶貝。楊桃身上沒有不好的東西,隔
著東西咬怎麼行!”
董重裡終於從楊桃的十個腳趾中選出一個放進自己嘴裡,用心地吮吸一陣,再
輕輕咬一咬,直到腳趾上滲出一股清甜,再換下一個腳趾。他週期性地張大嘴,將
楊桃的整隻腳完全含住,分出三分力量來咬,其餘七分用在吮吸上。有時候,他還
會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舔著楊桃的腳掌心。楊桃的身子一直在輕輕顫動,可她還
是不說話。
後來她睡著了,才張開嘴說:“董先生,你在哪裡?”
夢想之言既出,董重裡立刻淚流滿面。
下半夜,山上的雪果然停了。天門口位置要低許多,按道理最不應該落雪了。
喝過芒硝水的梅外婆還沒醒,忽的一下就將床弄髒了。董重裡臨時出來,坐在房門
檻上,fl,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中有人在輕輕地捏著自己的手。他以為是躺在地
鋪上的那個繅絲人家的女子,就沒睜眼,裝著癢癢將手挪到一邊。一會兒,那隻巧
巧的手又悄悄地伸過來。以往說書時,散場後站在門口送客,時常有女人趁著夜色
這樣做。那時候,女人的手像涼風一樣清爽,相隔四年有餘,再來這高山之上的樟
樹凹,女人的手在董重裡心裡已變成一塊失去溫暖的冰塊。那隻沒有受到阻礙的手
流水一樣爬上手背、越過手腕,一點點地往衣袖深處遊走。董重裡不知想到什麼了,
心裡生出一絲煩躁,他強忍著沒有將抽回手臂的動作做得太猛。
阿彩忽然在耳邊問:“董先生做噩夢了?”董重裡睜開眼睛見是阿彩,只好掩
飾地附和她的說法。
“你也不要太擔心,一個做丫鬟的女子能有董先生心疼,哪怕只有一夜姻緣也
會心滿意足。想當初,雪大奶沒死時,天天夜裡要楊桃咬腳。那時候我沒有覺悟,
出於好奇,也曾讓楊桃咬過一次。
說實話,因為經歷過,我才懂得你在人多廣眾的場合給楊桃咬腳,是何等的幸
福。我想問問,離開獨立大隊後你生活得到底如何?
有時候我也覺得,一個女人,丟了家,丟了孩子,成天想著打仗殺人,這種日
子真是很乏味。你能不能說說心裡話,當時天門口一帶都是獨立大隊的勢力範圍,
你就不怕被我們捉住,像肅反一樣殺死你嗎?”
“兩相比較取其輕,我更怕繼續同那些人呆在一起。”
“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