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他平靜的離開了天洲城。
而在這天洲城裡,可有人掛念他,可有人會等他歸來,連他也不知道。
但他確定,秋夜弦一定會掛念他,並且希望他再也回不來。
像秋夜弦一樣掛念敵人並且希望這個敵人再也回不來的,還有他自認最愛的女人——姬蓮。
姬蓮一直掛念著鳳含玉,一直在詛咒鳳含玉死在雲清寺,就此從秋夜弦的生命裡消失。
鳳含玉知道很多人希望和想要自己死,但她卻從未有過放棄生命與弦哥哥的念頭。
越是身處困境,她越是頑強,越是不屈,越是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著,才有希望,只不過是一個雲清寺罷了,就能擊垮她嗎?
四更之時,秋夜弦就領兵離開軍營,而她也起了床,收拾好簡陋的房間,走出屋子,開始砍柴挑水。
若是在城裡,四更的時候,天色雖然沒有泛白,卻也沒那麼暗了,可這裡是高山之巔,四更還是暗得很,根本無法辨路。
她便點了一支蠟燭,就著燭光劈柴。
才來寺裡沒多久,她光滑細緻的手就變得粗糙了,還出現了好幾道口子,山裡也沒有美容膏和去疤膏可以用,她只能等傷痕自然痊癒。
但她不會因此而怨天尤人,因為,她越難過,越無助,越悲慘,別人就越高興,她不想成全別人。
就像現在,寺裡的主持和管事要她每日四更中就起床幹活,否則就罰她不能吃飯、不能睡眠等,她便乾脆四更初就起床幹活,不讓別人有藉口懲罰她。
劈木柴這種粗活對於她這樣的千金小姐和後宮妃子來說,簡直就是酷刑,但她同樣不抱怨,不會可以學,她現在已經劈得有模有樣。
再粗再硬的木材,只要想象成後宮那些討厭的女人,她身體裡就會湧起足夠的力氣,劈無不開。
“喂,妄情你怎麼回事,怎麼可以浪費蠟燭?”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響起來,而後一個女尼衝過來,挑她舉刀劈下的時候將蠟燭打滅。
眼前猛然一黑,鳳含玉看不到目標,手中的柴刀劈空,慣性令她往前一栽,身體撞到柴堆上,一時間身上刺痛不已,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刺傷。
“本主持跟你說過多次,這寺裡不是宮裡,物資不足,生活清苦,一切用度都要節省。”雲清寺的主持雲清嚴厲的訓起鳳含玉來,“如今你是本寺的帶發女尼妄情,不是宮裡的妃子,鋪張奢侈的壞毛病必須得改過來!罰你今天不能吃早飯!”
這女人的表現堪稱無懈可擊,連凌晨也是全寺起得最早的,讓她很難找到懲罰的藉口,便只能雞蛋裡挑骨頭。
鳳含玉忍著疼痛,慢慢的爬起來,慢慢的拍打身份,聲音不卑不亢:“主持教訓得是,妄情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她點支蠟燭劈柴,就遭到懲罰?這個女人的心思還真是狠。
不過,沒有她狠。
待她翻身之日,她就將這個女人丟下懸崖。
“繼續劈柴,劈完才能走開。”雲清玉持冷冷的道,抬著下巴離開,但才走了幾步就回頭,“自己的活自己幹,不能找幫手,否則罰你去山裡砍柴。”
這麼一大堆木柴,夠這嬌滴滴的小妞劈上一天的。
想到這比花嬌的女子被折騰得要折斷了腰,她就得意就滿足就有成就感。
她統治這間寺廟二十多年,不知見過多少被宮裡驅逐的妃子和女官,但這個“妄情”卻是最年輕、最美貌、最機靈的一個,連她都驚奇,這麼粉嫩美貌的少女,怎麼這麼快就失寵了?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宮裡才容不下這女子。
——宮裡傳給她的訊息說,這女子狡詐陰狠,要她多加提防和多加“教導”。
所以,她便狠狠的教導這女子。
她剛離開,鳳含玉的貼身太監和貼身侍女便衝出來,扶住鳳含玉,低聲罵道:“狗眼看人低!待娘娘重歸後宮之時,定要讓她好看……”
以鳳含玉的身份,依照慣例,可以挑兩個奴才一起出宮。
她挑的這兩個,都算是她的心腹了,只是,寺裡絕不允許他們幫她幹活,任他們再焦急和有心,也幫不上主子什麼忙。
“閉嘴。”鳳含玉低聲斥喝,“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咱們可不能招惹地頭蛇。”
兩個侍從閉嘴,心裡都是敢怒不敢言。
“我又不能吃早飯了。”鳳含玉道,“你們趁著無人發覺,去找點野果子吧。”
這山裡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