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默端著茶盞的手,僵了僵。
葉夫人嘆息著點頭:“我叫莫媽媽帶你去。”“我也一道吧。”宋寧默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
葉夫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欣慰:“好。”
待到出了院子,葉子衿就剜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不讓你一起,那麼急巴巴的作甚?”宋寧默但笑不語。到頭來葉子衿反倒是有些沒趣,一路上想著和葉子佩的那些過往,神色黯然。莫媽媽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到了南面的院子。
才將將走進院子,便覺有股寒氣襲來。或許是太過僻靜的緣故,總叫人心裡有些不安。
院子裡守著的婆子見來人是葉子衿,都是齊齊一愣,但轉瞬之後又殷勤的簇擁著她走到了門前。宋寧默趕在之前推開了門,一伸臂就擋在了葉子衿前頭。有了上一次玲瓏的教訓,這次葉子衿顯得謹慎許多,並不貿貿然進門。
“我是做皇后的命,我是做皇后的命……”葉子佩喃喃自語,蜷縮在榻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微微一抬頭,厲聲喝道:“你是誰?”隨著宋寧默一腳邁入門檻的葉子衿,身子僵了僵,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是從前那個心高氣傲,處處想要高她一頭的葉子佩?
才幾個月的光景,和從前比起來,已經是判若兩人。
或許可以說,這次是徹徹底底的瘋了。
雖說早有了心理準備,可親眼見著,仍是覺得震驚。愣了片刻,才冷聲說道:“我是子衿。”“子衿?子衿?”葉子佩雙手在榻上拍的啪啪作響,“子衿是誰?是誰?”聲音裡透著股竭斯底裡:“你們全都是壞人”
說著,狼狽的從榻上爬起,撲了上來。
宋寧默不過一擋手,便將她摔在了榻上,拉著葉子衿往後退了幾步,整個身子擋在了葉子衿身前,“子衿,我們回去吧?”葉子衿從他身後探出頭,看著已是形銷骨立的葉子佩,良久無語。閉上眼去,再緩緩睜開,聲音裡不帶半絲暖意:“做人就要認清現實,輸了就是輸了,裝瘋賣傻又有何用?”一語畢,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葉子佩眼中的神采,就像那握在手中的銀沙,哪怕用盡力氣,也只會讓它滑落的更快。
“我沒有輸,我是要做皇后的人……”葉子佩雙手捂住臉,一串串眼淚從指縫裡滑落,“我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不會輸……”
見了這樣一副情形,葉子衿只覺心頭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說不出的氣悶。宋寧默一言不發的走在她身邊,雙目直視前方,神色平靜。“我們回去吧。”葉子衿意興闌珊,懨懨的說道。宋寧默自然順著她的意思。
待到葉子衿去黃氏那裡坐了坐,便同葉夫人告辭。
府邸中,丫鬟們正忙碌的收拾東西。出一趟遠門,光是褻衣就得準備十二套,這可是一個浩瀚的工程。葉子衿便懶懶的坐在院子裡,拈起落在肩頭的黃葉,靜靜的出了一會神。到了晚間,心情才一點點恢復過來。
等到了第二日,葉子佩的事情,也不過是風過水無痕。
馮顯媳婦和秋菊都是葉子衿的陪房,自葉子衿嫁入晉王府以後,便也跟著到了晉王府,只不過日常還是在田莊裡忙活罷了。聽說葉子衿要回蘇州住些日子,也都紛紛表達了跟隨的意思。莊稼人安土重遷,想要回到家鄉,也是人之常情。
葉子衿正在興頭上,自然是欣然允諾。
“想不到這次又去蘇州……”紫苑同紫蘇竊竊私語:“不過這次可不同了”紫蘇抿著嘴,笑了笑。
沒幾日功夫,行李便收拾妥當。帶了數十個武藝高超的暗衛和十幾個丫鬟婆子,一行人便悄無聲息的出了燕京城。葉子衿在馬車中,再次回頭看了那城門一眼。這次離開,同上次比起來,截然不同。
葉子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過去的那些不快,拋到了腦後。
等到了莊子上,照例是和媽媽領著一群人出來迎接。
葉子衿卻是單獨叫了陳鵬媳婦說話,寒暄了幾句,便問:“那山上的泉水……”
“自小姐走後,那山上的泉水便乾涸了。”陳鵬媳婦垂下頭去,“興許是那泉水和小姐有緣呢”想到和這泉水的糾葛,葉子衿感嘆萬千。若是沒有這神奇的泉水,那黑護子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成長,那或許楚夕暮已經……
人生果然不能假設。
“泉水乾涸了也好。”葉子衿露出了釋然的笑,“凡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那神奇的泉水,沒了也就沒了吧。任何反常的東西,必然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這一點葉子衿深深相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