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監聞言眼睛又是一亮,喜滋滋的轉過身來,鄭重的接過那兩個錦囊。卻又發現兩個錦囊的重量不一樣,其中給他自己那個明顯要重得多。當下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惠歡和沈慎卿幾眼,隨後嘴角泛起一絲心知肚明的笑意,樂呵呵的鑽進了馬車……
趁著這個功夫,蕭惠歡又從荷包裡掏出四十兩銀子,塞給兩名侍衛,每人二十兩,讓兩個從一來到這裡,便始終滿臉嚴肅的侍衛終於眉開眼笑了一回。點了點頭,拱了拱手算是感謝,隨後便轉身跟上了小太監的馬車。至於手上的銀子,早已經不知放到身上哪個地方,這份熟絡和敏捷,明顯是千錘百煉才有的火候啊……
等小太監的馬車走遠了,沈慎卿這才走到蕭惠歡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皺著眉頭問道:“歡兒,方才你給了那小太監多少銀子?我看著好像不少啊……”
蕭惠歡嫣然一笑:“不多,一百兩”
沈慎卿聞言大為奇怪:“為何這次給這麼多?”言語之中只有驚奇,卻沒有責怪和心痛的意思。
蕭惠歡指了指小太監的馬車遠去的方向:“慎卿,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小太監有些與眾不同麼?方才你和他不是也閒聊了一陣?你覺得他的談吐如何?”
沈慎卿想了想,隨即有些意外的開口道:“哎呀,還真別說,這小太監的談吐溫文、舉止有度,倒真是和別的太監有些不同,遠不像別的太監那般趾高氣揚,言語粗俗。”
蕭惠歡點點頭:“是了,這樣的小太監,我琢磨著應該是宮中重點培養的人,指不定將來就受到皇帝或者某個皇子的重用,成為一個權傾一時的大宦官。這樣的人,咱們現在多使些銀錢買個好,有何不妥麼?”
沈慎卿大為意外的望著她:“沒想到歡兒觀察力倒是如此仔細,連我都沒考慮到這一層,呵呵,當賞當賞,屋裡那一箱銀子歸你了……”
蕭惠歡白了他一眼:“那本來就是我的銀子……”
沈慎卿嬉笑一聲,揚了揚手中的明黃卷軸:“歡兒姑娘,看清楚這聖諭上面的字,賞欽天監監正沈慎卿白銀千兩……”
蕭惠歡聞言懶得答話,而是付諸行動。她一把奪過那捲軸,作勢就要撕。嚇得沈慎卿連忙拉住她:“歡兒歡兒,別別別,我和你開玩笑的呢。這東西可撕不得,若是被方才那位小公公知道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蕭惠歡嫣然一笑:“小樣兒,我也是和你開玩笑的,瞧你嚇得小臉兒煞白煞白的……”
沈慎卿看了看她臉上那副得意的勁兒,哭笑不得的轉身默默往草廬走。蕭惠歡見狀連忙跟上去,嘴裡還在繼續打擊著沈慎卿:“怎麼了這是?這麼不經逗麼?這就生氣啦……”
沈慎卿當然沒有生氣,他只是嫌外面太熱,到草廬裡終究要涼爽一些而已。回到草廬當中,坐在桌邊,端起已經涼了的菊花茶喝了兩口,沈慎卿便看見蕭惠歡手裡拿著那張卷軸,輕輕晃動著給自己扇著涼風,輕飄飄的走了進來。這個動作又看得沈慎卿直吞口水,連忙出聲討饒道:
“歡兒,我說錯話了,你先把那東西放下來好麼?你這般不拿它當回事兒,瞧得我心驚膽戰的。那可是聖諭,是可以留著作為傳家寶的,咱們得請香火供奉起來……”
蕭惠歡心中還真壓根兒就沒把這聖諭當回事,只不過見這冤家確實緊張得要命,也不好再刺激他。於是依言將那明黃卷軸捲了起來,輕輕的放到桌上,然後才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望著沈慎卿笑道:
“這下滿意了吧?這裡又沒有第三個人,瞧把你緊張的……”
沈慎卿見她終於放下了聖旨,心中鬆了口氣。點點頭有些虛脫的答道:“能不緊張麼?毀壞聖物,無論何種理由,那可都是死罪。郡府每三年會盤查一次這些聖物的,若是不能原樣儲存下來,都會有不小的麻煩……”
蕭惠歡倒還真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賞賜下來的東西,竟然還要人原封不動的儲存起來,還每隔三年盤查一次,皇權的威嚴,果然是不分時空的啊……
“慎卿,你那個釀酒作坊的事情,是否已經有眉目了?”沉默了一會兒,將對皇權威嚴的感慨丟到一邊,蕭惠歡終於也正經起來,關心一下沈慎卿創業的事情。
沈慎卿聞言點點頭:“已經有個大概的方略了,作坊就建在咱們這個農莊內,我打算就建在你那片試驗田的邊上。那裡靠近小清河,取水方便。我想就在這些日子內,儘快將作坊的結構先草擬一個圖章,然後便請人動工修建房舍,同時去採買發酵罐,請人趕製石磨、酒缸酒罈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