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最令人心痛的是那一名主事和五名管事,以及六名侍衛的身隕。夫妻倆一向都將人才看得比銀子寶貴,何況這一次就是損失了十多名精英。其中一名侍衛,還是最早被三弟蕭惠濤抓壯丁那般抓過來、最後卻心甘情願的和自己夫妻倆一起創業的老人……
昨夜夫妻倆便商量過如何應對此次事件,雖說官府的定案是流寇所為。但是如今整個清明王朝稍微有點頭面的商人,誰不知道原來洪澤沈府的兩位兄弟正在鬥法?如今沈老九的運酒隊被劫殺,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沈大所為。若是沈老九沒有一些回應的舉動,千年酒坊的顏面必定大打折扣,和千年酒坊合作的商家,也會對千年酒坊的能力產生懷疑……
因此,今日沈慎卿面色不虞的出門就可以理解了。因為他今日是要去尋別人的晦氣的,只捱打不還手,原本就不是沈慎卿的風格。韜光養晦也是有個度的,用昨夜蕭惠歡的話來說,那便是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第二一二章沈慎卿的報復(上)
千年酒坊內,沈慎卿面色陰暗的在自己的辦公房間裡來回踱步。清早出門的時候,他胸懷著滿腔的怒火,帶著昨夜和嬌妻商量出來的結果,打算直接帶著侍衛打上洪澤沈府的大門。或者將洪澤縣及縣城周邊的沈府產業,砸他個稀巴爛,以出自己心中的惡氣,同時也樹立千年酒坊並非軟弱可欺的強硬形象;抑或是照本宣科,依葫蘆畫瓢,也讓人假扮劫匪,殺洪澤沈府之人,毀洪澤沈府之貨。他甚至已經安排好了人手,準備好了一應所需的所有器械。現在,只需要他一聲令下,侍衛甲隊的隊長秦海,便可以帶著殺氣騰騰,數量足足超過五十人的侍衛隊殺奔沈府而去……
可是,在命令衝到喉嚨的時候,沈慎卿卻無意中見到了一件小小的比甲。那是心愛的妻子一針一線,為他們即將降生的孩兒所準備的小衣服。看到這件小衣服,想到大腹便便的妻子,和她腹中即將誕生的孩兒,沈慎卿猶豫了……
嬌妻生產在即,這是何等兇險之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從此天人永隔,在這樣的當口,自己若是再造殺孽,會不會有幹天和,以至於老天爺降下天罰?
由不得沈慎卿不這麼想,這個時代本就還甚是迷信鬼神之說。或許其他的人,還僅僅是聽說而已,可他沈慎卿,卻是親眼見過的,而且,還和這樣一個身負異能的奇女子結成了夫妻,相濡以沫,琴瑟和鳴。既然這鬼神之說並非完全是虛無縹緲的,那誰又知道不積陰德,是不是真的會遭報應呢?
出於這樣的擔憂和顧慮,一直到日上三竿,沈慎卿的命令都遲遲沒有發出。並非他優柔寡斷,而是他實在不敢存有絲毫冒險的心理。此時,在沈慎卿心目中,即將生產的妻子和即將臨世的孩兒,重要過一切……
千年酒坊外,秦海率領的五十名侍衛依然挺立得如同一杆杆標槍,他們臉上的暴虐神色,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失而變得輕減,反而愈發濃烈。何故?因為遇害的六名侍衛,是他們的兄弟手足;因為被劫殺之人,是他們千年酒坊的人;被毀滅的貨物,是他們千年酒坊的貨物。來自於後世、對心理學頗有研究的蕭惠歡,對於如何培養下屬員工的歸屬感,是非常有心得的。這些千年酒坊和沈家的下屬,一個個都在心裡將自己當成了千年酒坊和沈府的一份子。如今有人殺他們的人,毀他們的貨,他們自然是憤恨難平,群情激當
可是侯爺還沒有下命令,他們便只能等待,在等待的同時,不斷的累積心中的怨恨之氣,只等著侯爺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將這滿腔的憤恨,傾注在那三尺刀鋒之上,傾瀉到洪澤沈府之人頭上……
日正中天,已經到了正午時分。等待了一個晌午的侍衛們,眼神開始有意無意的望向那間他們從未進去過的屋子。一個個心中都已經開始泛起了問號:侯爺為何還不下令?這個想法升起的時候,眾人的眼光又向秦海瞟去,眼神當中滿是詢問和懇切。
秦海知道侍衛們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麼,當即便要進屋向侯爺請示究竟如何行動。他的這個想法剛一升起,便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門口,正是他們等候了一個晌午的沈慎卿沈侯爺。秦海當即上前幾步,拱手一禮道:
“侯爺,侍衛甲隊全員集結完畢,請侯爺示下……”
沈慎卿俊逸的臉上泛起一絲鼓勵與感激並存的微笑,輕輕的衝秦海擺了擺手,然後慢慢踱步,走到排列的整整齊齊的侍衛們面前,清了清嗓子,終於慢慢的開口道:
“兄弟們,自侍衛隊擴充以來,兄弟們都還不曾好好放鬆過吧?”